楚秋又不是没有感情，将心比心，如果彤彤遭受了跟虞凝一样的经历，他恐怕当场就得发疯。
而虞凝在小时候，却只能够独自承受着这一切，这也不怪她走上了一条本来不该走的路。
当然，楚秋也并不觉得那些欺负虞凝的大夏人有多么的薄凉。
因为在他还没有加入北方军的时候，就知道大夏的民众有多么恨北戎人，他作为大夏人，自然也是一样的。
虞凝的父亲好死不死，在那种情况下，娶了一个北戎的女人，还生了一个孩子，这不是自己断自己的后路吗？
在家仇国恨的面前，选择了爱情，这样的人，也就那样了。
只是，他自己犯下的错，却让小小的虞凝来承受了……
楚秋也没有躲纠结于虞凝的经历，他顿了顿，继续问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个杀手组织的构架了。”
“不要忽略任何人一个地方，但凡是你能想起来的，全部都说出来。”
“你告诉我的东西我觉得越有用，我原谅你的几率也就越大，你如果想要一个新的人生，那也不是不可能。”
相比于之前，楚秋现在的语气要柔和了两分。
虽然他才二十七岁，但是那些常人只能仰望的经历，足以为他培养一颗中年男人的心。
在听到虞凝的时候，他不自觉的产生两分同情，也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现在的楚秋，是一位父亲。
感受到楚秋语气的变化，虞凝的鼻子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发酸。
说实话，除了她的父母之外，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些人用这么柔和的语气跟她说话了。
即便是那些她出卖的身体的人，也只是满脸让她恶心的淫邪。
这一刻，虞凝甚至是忘了楚秋刚才踩她的一脚，忘了刚才楚秋还想掰断她的手指，忘了楚秋给了她一弩箭。
人，有时候是很贱的。
别人给你一点点儿关怀，你就会感觉自己得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于是，虞凝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开始全盘托出：“我不知道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因为当时来找我的人，是我的唯一接头人。”
“在经过了训练之后，我就被派到了如是酒馆，他们在附近给我租的房子，让我随时待命。”
“后来我还没有开始执行任务，当时这个酒馆的负责人就要让我陪……陪睡，之后我也就成为了他的副手。”
“没过多久，他就要去上面了，在给我象征性的安排了两次任务之后，我就成了这里的负责人，他还是我的唯一接头人。”
“我跟没有跟他接头的具体方式，因为每次有新任务，或者是有新人的时候，都是他亲自来如是酒馆……”
说到这里，虞凝有些迟疑地说道：“现在他应该知道如是酒馆出事了，所以肯定是不会过来了……”
听到虞凝的话，楚秋的表情有些难看。
他知道这个杀手组织非常的专业，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能够做到一点儿破绽都没有。
现在他虽然攻破了如是酒馆这一个点，但是方却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反而还打草惊蛇了。
想到这里，楚秋的脸色再度阴沉了起来。
“那你记得他的样子吗？”他沉声问道。
“我没有见过他真正的样子，我就知道他的代号叫白泽……”虞凝摇了摇头：“他会化妆，以前在如是酒馆当负责人的时候，总是以一副老年人的样子出现。”
“后面去了上面之后，来如是酒馆的时候，有时候是男人，有时候是女人，每一次样子都不一样。”
“就连让我……让我陪睡的时候，他也没有露出过真面目……每次完事了就立刻走人……”
越听楚秋的脸色就越难看，这简直是滴水不漏呀！
也难怪这么多年来，没有听到一点儿关于这个杀手组织的信息了。
“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吗？”良久，楚秋有些不死心地问道。
“没……”虞凝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微弱。
显然，她也知道自己提供的这些线索，没有丝毫的用处。
“那你当时是在那里训练的？”蓦地楚秋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不……不知道……”虞凝的头更低了：
“他们都是将我们的眼睛蒙上，然后送到训练地点的，我只知道从徐州到训练的地方，坐车要一天的时间……”
楚秋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你给杀手的那些军弩，你知道是哪里来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楚秋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
因为虞凝明显都不算是核心成员，只是一个外围的负责人而已。
“这个我知道！”虞凝突然抬起了头，连忙说道：“每次需要军弩户或者是弩箭的时候，我都是去王家取的。”
“我只要提前将需要的清单发给他们，他们都会准备好，我让人直接过去取就行了。”
听到虞凝的话，楚秋的身体一震。
他本来都对于这个问题不报什么希望了，却没有想到虞凝这里竟然有线索。
“那个王家？”楚秋连忙问道。
“就是徐州的王家。”虞凝回答道：“王家在徐州是大家族，随便找个人问都知道。”
“楚帅，我知道这个王家……”就在此时，王茜突然开口说道。
能够看到，她的脸色表情有些僵硬。
“说说。”楚秋扭过头，目光看向了王茜。
“王家在徐州的势力还算比较大，家里老三王正是徐州监察部的一名监察长，老二王海是徐州执法厅的大队长，老大王军是……”
说到这里，王茜迟疑了一下。
“老大是做什么的？”楚秋猜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了两分。
“老大是……徐州军庭的参军……”王茜涩声说道。
在王茜话音落下的时候，酒馆之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些军庭的军士身体均是有些发僵，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之中，充满了不敢相信。
他们很清楚王茜的话代表了什么，这代表军庭有人堕落了呀。
能够做到参军这个位置上，足以证明是从北疆退下来的百战军士。
这样的人，曾经为大夏浴血厮杀过，曾经跟他们并肩作战过……
所以，他们不敢相信，一个能够生死与共的袍泽，就这么出卖了灵魂，背叛了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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