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酒馆之中已经是寂静一片，王茜和一众军庭军士的表情都十分的复杂。
有不敢置信，也有些许失落。
毕竟，一个同富贵，共生死的袍泽，就这么出卖了灵魂，违背了信仰，这是众人所无法接受的事情。
楚秋的脸色很冷，这是一种众人从未见过的冰冷。
不比于那种对敌人的纯粹的冷厉和杀意，楚秋眼下的冷然之中，还带着几分失望。
他也不相信从北方军之中出来的人，竟然会背叛自己的信仰。
但是，眼下事情已经是摆在了眼前，又由不得他不相信。
楚秋的心感觉有些抽痛，这是一种仿佛被人背叛了的抽痛。
他无法理解，说好的为了太平盛世而身披戎装，说好了为了大夏王廷的长治久安而金戈铁马。
结果到头来，太平盛世来了，长治久安来了，人心却变了。
“一号药剂。”
半晌，楚秋突然开口，语气之中听不出什么感情。
王茜愣住了，明明虞凝都已经全部都招了，为什么楚秋还是要用一号药剂。
不过，随后她就反应了过来。
楚帅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呀……
虞凝听到楚秋的话，眼中浮现出了惊恐之色。
她虽然不知道一号药剂什么，但是猜也猜得到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楚帅……”虞凝看着楚秋的眼睛充满了惊恐和哀求：“你不是说我只要配合，就会放我一条活路的吗？”
虞凝想不明白，刚才还对她表现了同情的楚秋，为什么转眼之间就说话不算话了。
“放心吧。”楚秋伸出手，摸了摸虞凝红肿还没有褪去的脸，轻声说道：“没有生命危险的，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而已。”
“我说的都是真的呀，楚帅，您要……”
虞凝听到楚秋的话，慌忙就要辩解，只是，在看到楚秋那漠然的眼神之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知道，楚秋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管她怎么说，她会被被注射那什么一号药剂，已经从成了一个铁定的事实。
虞凝地低下了头，脸色有些惨白。
她竟然会相信一个朝廷的人会说话算话，真是有些天真呀……
楚秋见状，不再说话，只是对身后已经处理好了王茜伤势的军医使了一个眼色。
军医点了点头，拿起红色的药剂，朝着虞凝走了过去。
听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虞凝脸色惨白的闭上了眼睛，能够感受到，此时的她有多么绝望。
然而，出乎虞凝意料的是，想象之中针剂扎入她脖子的痛感并没有来，反而是一直温暖的手揉了揉她的头。
虞凝身体一颤，有些愕然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楚秋的笑脸。
“我相信你，迷途知返的羔羊。”楚秋轻声说了一句，然后站起了身。
“备车，去王家，就说……”
“……北方军庭指挥使，楚秋前来拜访。”
对于自己看人的眼光，楚秋是有绝对的自信的。
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忠心的手下了。
所以说，在虞凝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楚秋便已经知道虞凝说的，都是真的。
这也打破了楚秋心中最后的侥幸。
他也并没有执着于北方军出来的袍泽，不可能背叛信仰这个想法。
因为楚秋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这世间，一切皆有可能。
再者说，他答应了虞凝，会让她活的，自然就不会真让军医给她注射一号药剂了。
尽管一号药剂被注射之后的死亡可能比较低，但总归是有可能性的。
楚秋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当然是不会说话不算数了。
那样的话，虞凝怎么想不重要，王茜等人要是对他的权威产生了怀疑，那对于他的影响，可就有一些了。
当然，仅仅也只是有一些而已，甚至这一些有些微不足道。
但楚秋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必须要保证他的绝对权威！
“是，楚帅！”
王茜肃然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向了外面。
此时，外面的人群早已经被疏散，周围千米之内，看不到一个游客和徐州的民众。
放眼望去，皆是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军庭军士，以及身穿制服的执法厅执法员。
毕竟，楚秋问话的时候，总是有些粗暴的。
要是这些游客不小心看到了，然后传播了出去，对于军庭的影响不好。
这么大一个机构，哪怕是一个做着最脏最累的活的特务机构，那也应该有一个好形象不是吗？
在王茜得令出去之后，楚秋俯视着或许是因为劫后余生，所以喜极而泣的虞凝，淡淡问道：“那么，接下来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我送你到一个没人认识你，也绝对安全的地方，过崭新的生活。”
“第二个选择……”
说到这里，楚秋顿了顿，随后眸子闪了闪，继续说道：“那就投到我军庭的麾下，给我军庭当一个马前卒。”
“在这里，你的过往都会跟云烟一样消散，你能够实现你真正的价值，也能够找到你真正的信仰。”
楚秋给虞凝的第二个选择，倒也不是信口开河，随便许的，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毕竟，在楚秋看来，这虞凝也算是一个人才了。
能够成功挟持一名军庭统军的人，光是身手就差不到哪儿去，在加上她的智商还可以，完全是可堪一用的。
用得好的话，或许还会成为楚秋手中的一张王牌。
听到楚秋的话，虞凝的表情凝固了下来，眼中充满了不敢相信。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楚秋不仅没有惩罚她，甚至还给了她两个过上新生活的机会。
说实话，如果没有第二个选择的话，虞凝肯定是会选第一个的。
但是眼下楚秋给了她第二个选择，她不选就是傻子。
毕竟，这可是楚帅的金口玉言，只要她在军庭之中，没有犯什么错，那就是一个铁饭碗。
而要是立下了什么功劳的话，那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至于会不会有人怀疑她跟楚秋有什么，虞凝没有半点儿担心。
毕竟别人真要这么以为的话，那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有楚帅这一棵大树在身后，她以后前途完全是一片光明呀。
关键是，还不会有人敢对她有什么想法。
所以说，虞凝几乎是想也没有想，甚至顾不得脸上的眼泪汪汪，直接说道：“我选第二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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