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错尔王世子？谢有青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她愣了一下，慢慢悠悠地拈了一颗金桔，拿在手里把玩了半晌，问梅生，“谢家在塞外也有什么关系吗？”
“啊？”梅生也是一愣。
对于要求见的这个人，梅生有点印象，之前官家曾下过口谕，将她家小姐指给这位察罕部的世子为世子妃，迎亲的花车出了汴京在官道上走了没多久就出了事儿，谢家的人护送着小姐回了府，之后这事儿就像是从没有发生过一样，谢太傅也再不许人提，再后来她和竹生等人跟着小姐进了晋王府，小姐做了晋王妃，那件事儿就更是没有人再去提起，若不是府外的人忽然递了这么一张帖子，她也忘了还有过这么一号人。
这时候不得不隐晦地提醒道，“是那位质子，自出事以后，那位质子又重新回了都亭驿。”
步六孤步番。
谢有青想起来了，步六孤步番可不就是察罕部图错尔王的儿子，他们塞外的人无论是名字还是部落或是爵位翻译成汉话都复杂得很，图错尔王世子这个称呼她又没有正正经经地听过几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是正常的。
只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出门的时候他们好像刚刚才见过一回，怎么这会儿他又来了？这次倒不是偷偷摸摸，而是正大光明的递了帖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要来这里找谁一样。
“他来做什么？”谢有青是真的困惑，前不久他在马车里对她说皇帝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处置南阳王，虽说她也不知道他此举何意，但想来是有些用处，原本她是打算将这件事告知顾行舟的，结果中途闹了那么一出，她也忘了。
也不知道顾行舟那边是打算怎么做，这里面弯弯绕绕太多，她一想就觉得头疼，而且……之前她还打算过些时候再去找顾行舟，现在看来，她不去都不行了。
梅生闻言摇了摇头，“他没说，只递了帖子说是要求见王妃，还特地点明了是故人。”
故人分好多种，若是寻常人倒也还好说，但像步六孤步番这样高鼻深目明显不是中原人的故人……回头顾行舟若是好奇问一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圆。
肯定是不能往亲戚上面靠的，谢家往上追溯到头也没有番邦的血统，族中又没有同异族通婚的记录，想来想去就只能往谢有道的方面靠了，先给他安一个谢有道的学生，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她是先信了。
“人在何处？”理清了这一点，谢有青接着问道。
“就在前厅。”梅生说，“门口的侍卫也叫不准，是廖平亲自接待的。”
谢有青点了点头，说，“去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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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要去观谛台？”浴桶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崔笛春在小丫鬟的服侍下起了身，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人却坐在妆台前面发呆。
“朱屏儿回来了没有？”她问。
先前听说朱屏儿带着人提了食盒往观谛台的方向去了，后来又听说朱屏儿被蒋成挡在了外头，差一点儿大闹观谛台门口，有消息灵通的听到这些之后不免啼笑皆非，纷纷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好。
小丫鬟摇了摇头，“一直没见人回来过，想来是觉得难堪，怕被人看到了笑话。”
“这话说的，”崔笛春拿起牛角梳慢慢梳理自己的头发，“反正都已经教人知道了，早回来还是晚回来有什么区别么？”
“姑娘说的是。”小丫鬟从她手里接过梳子，一下一下替她梳着头，“等下出去，姑娘想梳个什么头？”
“梳飞仙髻吧，你不会梳，我自己来梳。”崔笛春有些怀念的叹了一声，“好些日子没有梳过了，有些手生，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了。”
“我先替姑娘将头发梳得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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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成！”书房内传来顾行舟的声音。
守在门外的蒋成听到动静速度飞快地开了门，“王爷有何吩咐？”
“没有人来了么？”顾行舟没有看他，注意力仍在手里的书上，只是一页内容翻来覆去怎么也入不得眼，倒教他心烦。
“没……没有了。”
“别守着了。”顾行舟说。
“那……”蒋成又问了一声，“若是有人前来，也不用再拦了？”
顾行舟闻言瞥了他一眼，“我说的话还不明白么？”
“明、明白了。”蒋成应了一声，走到了顾行舟身侧，又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茶，问道，“王爷可要重新再换一壶茶？”
“嗯。”
蒋成端了茶走向另一边，将壶里的水悉数倒了出去，又另添了些茶叶，炉子上搁着烧好的水，滚水浇过茶叶，一套流程下来，新茶沏好，再放在茶盘上轻手轻脚地端回去。
“方才朱姑娘来的时候，像是带了什么东西。”这会儿已经不用他在外面拦人，自然就拣着方才没来得及细细回禀的话说了出来。
顾行舟没什么反应，只顺手翻了一页书。
那就是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了，蒋成清了清嗓子，又问了一句，“从渤海王府带回来的那些书还收在书架上，王爷可要看看？”
也不知道是什么书，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得严严实实，刚拿了这些书的时候王爷高兴得像个终于被允许吃糖的孩子，想来……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书吧！
只可惜王爷没让他拿出来，否则的话，他多少也能跟着沾沾光，看上两眼。
“不用！”顾行舟难得有了反应，只是这反应太大，吓了蒋成好大一跳。
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顾行舟清了清嗓子，“那书就放在那里，你也不准动。”
“诶、诶……”既是主子的吩咐，那他就谨遵着就行了，大概是些极其珍贵的孤本，王爷怕他们不小心给动坏了。
顾行舟喝了一杯茶，身子转向另一边，顺着窗子往外面往，像是在等着谁来一样。
蒋成这时候才终于转过些弯儿来，他问，“王爷可要将王妃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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