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人?”
程若霏耸耸肩,“我的身份,关国公该是一早就查过了。”
“不,不可能!区区一个商贾庶女,不,哪怕你是嫡女,也断然不会有这样的眼界和手段!”
“关国公这话未免太武断,你向来也是看不起女子的,会轻视一个比你强的女人,不是更符合你的作风么?”
关澜信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恨不得将她看穿。
然他越凶恶,她便越泰然自若,丝毫不露任何破绽。
终是关澜信先败下阵来,低头的一瞬,眼底意味不明。
“我没兴趣同你周旋,你要去做皇后的第二条狗,你去便是,不过下场么,你看看我,你定然要比我惨千倍万倍!”
“吓唬我?"程若霏不以为意,“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便不敢同皇后合作了?按你的说法,左右我们都是皇后的棋子,我如今若是合作,还能争得一线生机,若不合作,死得会是立竿见影。”
关澜信一噎,对她的通透恨得咬牙切齿。
“我现在还没死,就一定有翻身的机会!你且等着,终有一日,我一定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程若霏突然伸手一把扼住男人的咽喉,力气大得惊人。
关澜信下意识地挣扎,“你,你!”
“怕什么,我又杀不了你,毕竟,我不想陪葬。不过,刚刚我说皇后,只是试探,你的眼神出卖了你,这后头的,不是皇后吧?把幕后真凶给我供出来!”
刚刚他眼中的惊恐太过明显,可提到皇后时那惊恐便消失殆尽。虽痕迹很浅,程若霏还是捕捉到了。
关澜信一惊,对眼前的女人倒是生出些敬佩,想起那日身披狐狸。
大壑的男人说的话,他咬牙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妻儿不想要了?还是,你希望我带着他们的尸首来给你作伴?”
程若霏可不是吓唬他,居然有人胆敢利用皇权在她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这么多年,她断断是不能容的!
然而关澜信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她威胁恐吓的话说了不少,他就是不肯松口。
“罢了,先回去吧。”
墨夙夕在门外提醒,“他若不想说,你一时三刻也是无法,时辰差不多了,此地不宜久留,皇后的人说不定已经到了。”
厌恶地一把甩开关澜信的下巴,程若霏接过墨夙夕递过来的帕子将手指一根一根擦了干净。
“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出了天牢的门,程若霏满身的戾气不减反增。
墨夙夕想开口安慰两句,但对方的眼神实在是太过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扬眉,终究乖顺地跟着,什么也没说。
等走在繁华的大街,墨夙夕擅自同她买了一串冰糖葫芦来,程若霏的脸色才稍微放晴。
墨夙夕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就熟稔于她很是细微的表情变化,见她没那么抵触了,才斟酌着开口。
“关澜信此人,本质自私且阴险。虽不清楚他同皇后的交易究竟是什么,你只需从两点去考虑皇后留下他的目的。”
程若霏一口咬下一颗山楂,嚼得嘎卩崩脆,吐字不清地说:“若是留着关澜信制衡唐家,我是不信的,他哪里还有翻身的可能?那便只能是他自身还有些价值。”
墨夙夕点头,“对,只能是他自身还有些价值。”
程若霏脑子转了转,“他武将出生,靠战功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家中并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势力,若说他的价值
程若霏的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得她一时三刻没能抓的住。
墨夙夕同一时间转过来与她对视,两人的心思该是想到了一处,却又不宜言明。
兹事体大,该是要好好想一想了。
王妃吃着糖葫芦味同嚼蜡,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太傳府门口。
“进去坐会儿?”
程若霏摇头,“不了,我得花些心思理一理。”
墨夙夕抱臂俯视,“说好的进补呢?”
程若霏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我忙着呢,等我想好了下一步要做什么,我会来找你的。”
她还真是公私分明,想到要做什么才来找他?
也罢,如今不用再患得患失,她忙就由她忙吧。
“好,我送你回去吧,只一点,别太劳累,仔细身体。”男人说话的语气里似乎藏着些委屈。
程若霏对这样的墨夙夕没什么抵抗力,太乖了!
忍不住众目睽睽之下亲了他一口,程若霏快速闪身,跑了。
墨夙夕摸着微烫的脸笑了,露出浅浅的酒窝,紧跟着那人的倩影往前走。
唐柔儿在她之后回了唐府,知道她在,很是兴奋地将今日的收获拿给她看。
尽管她漫不经心,但还是亲而易举找到了账目里的错误,吩咐了唐柔儿去重新再看一遍。
秦妙人最近同傅之序的关系有些僵,这不是她认为的僵,而是肉眼可见的僵。
哪怕秦母还未回老家,傅之序连戏都不想演了,整日对她冷冰冰的。
秦妙人几次三番想开口提和离之事,可一想到秦母哀怨失望的眼神,和难以堵住的悠悠众口,她便怂了。
关澜信被收监,她一直在等着那人问斩的消息,然左等右等,她就是等不到。
傅之序不理她,她亦不肯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忙完手里的事,就跑到程若霏身边去了。
“能不能托王爷打听打听,这关国公究竟何时会被处置?”
“处置个屁!”刚送走唐柔儿,又来个秦妙人,她想要清静会儿都不行。
“什么意思?”
程若霏翻了个白眼,“字面上的意思啊,有人保他,现在皇帝不敢杀他,晾在天牢里了。”
“还有这样的事?”秦妙人心里发凉,声音陡然拔高,“这罪证确凿,还能救?”
程若霏皱着眉掏了掏耳朵“你把我当聋子,用得着这么大声?”
秦妙人自觉失态,忙用眼神表达歉意,“芸儿,我,我只是难以置信!这官场,怎的这样黑暗。”
“放屁!官场哪里黑暗了!”程若霏怒了,“从前不都是治国有方的吗,哪里出现过这种事情?那狗娘养的关澜信这么嚣张,本就是朝廷的耻辱,黑什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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