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手是个土豪，他也知道这点。
听音乐会、看歌剧、逛画展，他对这些阳春白雪的雅趣从不感冒。
他也不屑于去装，但架不住圈子里的朋友们爱装啊。
一个个没那个气质，硬往上凑，看起来就像初次见王公子的既视感，不加上首富之子的光环，谁能区分他和大街上的素人。
沈万手就不爱整那些虚头八脑的玩意儿，他宁愿当个粗犷的西北大汉，又土又豪，不向其他人定义的有钱人标准靠拢。
这点和他的父亲迥然不同，沈父是个淳朴单纯的有钱人，和德云社老大是一个路子，可劲地糟蹋国外的奢侈品牌。
沈家妹子每次回秦省，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所以，沈万手认定杨安是个知己。
你看，秦北的矿老板儿子和鲁东的养猪大户之子，多般配，多么天造地设地一对好兄弟！
并且，两人还同时被网红南斗攻击过。
说道南斗，沈万手气不打一处来。
那时候他正是新婚热尔，根本抽不出手来收拾南斗，现在从环游世界的旅程中结束，回到京都，闲下来后，可不腾出手来。
“小杨兄弟，那个南斗后来有没有搞你？”
沈万手点了一根烟，站在百来万的辉腾车旁问道。
杨安起先差点认成帕萨特，后来才琢磨出来沈万手的心理，低调闷骚男一个。
“谁知道呢？我都没怎么登过AC站账号，只记得涨了不少粉。”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沈万手神秘一笑，招手示意杨安过去：“咱们来黑一把她。”
杨安如鲠在喉，想吐槽却不知道具体的槽点。
南斗这类人，他从来不放在心上，除非影响到现实生活。
不过，那娘们不是个好人，自己是个大心脏，能顶得住压力，要是遇到未经人事的小男孩、小姑娘，被刺激到了，然后跳楼自杀可就不妙了。
收拾就收拾吧，所有挂素人的大V和明星都欠收拾！
“什么工作室，还有专门黑网红的工作室？”杨安凑过去，看向沈万手的手机。
“嘿，这你就不懂了，”沈万手在一个PDF文档上翻看，解释道：“这些可都是接手黑人业务的工作室。”
一个个真是闲的蛋疼，杨安心里冒出父亲的口头禅。
目光随着沈万手的动作转移，蓦地，杨安看到稍微熟悉的字眼。
“停！”
“嗯？”沈万手将手机交给杨安：“有你认识的？”
杨安并不说话，他把文档向上翻，果不其然，有一个名叫‘盛世白莲’的工作室映入眼帘。
“哈哈哈哈，”杨安在工作室的人员列表中，找到了詹嘉婧的名字，忍不住捧腹大笑。
当时吹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又是海归，又是富二代创业，调子起得那么高，居然也是个接黑活的工作室。
詹校花，真是虚荣地很可爱。
“咋了，杨小兄弟？”沈万手一头雾水：“你笑啥子咧？”
杨安止不住笑，一眨眼，詹嘉婧当时神气的模样跃上眼帘。
“这是我女朋友的工作室，”杨安笑道。
“啊？”沈万手张大嘴巴，惊讶不已，半晌后道：“我劝你以后不要分手。”
不然，岂不是会被黑的很惨。
“哈哈哈，不会的，我妹子太逗了，”杨安把手机还给沈万手：“要不就这个吧，我也去参观一下他们工作室。”
“行，我找联系人问问，”沈万手点了点头：“咋叫这个名字？”
“怎么说呢？”杨安摸着下巴，直言不讳：“听起来婊里婊气的？我女朋友说，是他们老大一意孤行定下的，她当初极力反对。”
沈万手正要搭话，手机铃声响起，他指了指电话笑了笑，走向几步远处接了电话。
过了一会，沈万手走回来：“要不今天去他们工作室看看？听说他们没单子，几个人正闲着呢。”
“今天呀，行！”杨安没有异议，转身走向特斯拉。
自从有了钱，不工作以后，他就是如此的闲。
跟在沈万手的辉腾屁股后面，杨安按下詹嘉婧的微信语音，几秒后，有人接听了。
“喂？是安安呀？”
听到安安这个称呼，杨安不自在地撇了撇嘴：“是我，你在学校嘛？”
“是啊，不过我现在往工作室赶。听说我们终于接到了第四个单子，大家激动得不行。”
语音那边，果然传来了马路上的鸣笛声。
“什么单子啊？”杨安憋着笑问道。
“哎，品牌营销，你不懂。”詹嘉婧的语气平淡，丝毫没有扯谎的停顿：“客户都是大企业，里面的门道挺多的。”
杨安已经乐不可支，半天没有说话。
“你问这个干嘛？”詹嘉婧直觉有点不对劲，敏锐地问道。
杨安强忍住笑，问道：“你们那个大企业的客户，是不是姓沈？”
语音那边，半天没传来声音。
忽然，詹嘉婧一声娇叱：“杨安！你死定了！”
……
马路上，詹嘉婧正要放狠话，耳机里传来了忙音，拿她过手机一看，原来是自己激动地按掉了语音。
“啊啊啊，丢死人了。”
即便是一个人在车里，她已经是面红耳赤。
突然，她生出立马打道回府，把头埋到土里，一辈子不出来的冲动。
学姐名叫陈昭盈，带着玩票性质来创办工作室，要不名字也不会起的那么随意。
再加上陈昭盈留洋回来，水土不服，工作室的经营一直半死不活的。
每天上班都是员工们聊聊八卦，在各大论坛上编造一些钓鱼贴，看谁炸出来的话题影响大。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工作室的氛围极其地轻松，但也是真的不赚钱。
工作室接的前三个单子，有两个都是黑人业务，一个是危机公关。
说是危机公关，其实不过是稍微知名的游戏主播草粉的那点破事，原本谈好的价格是五万块，硬是被那主播扯皮，赖掉了三万块。
梦想和现实不同，詹嘉婧脸上无光。
天知道，她先前兴冲冲地入伙工作室，想得全是如何包装下一个金句频发的马云，如何完美地处理企业的信任危机。
可现实却全是，黑人业务！
“哎，现在的败絮全被安安仔看在眼里，感觉像是被人扒光，毫无隐私！”
“太丢人了。”
想到这里，詹嘉婧锤了一下大腿：“都怪陈昭盈，起了个盛世白莲的名字，让人过目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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