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刻，没人能从他身上看到半点与这些词汇能挂钩的模样，杂乱的头发，开敞的西服，手上拿着一个屏幕开裂的二手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彭怀父亲的名字，男人嘴巴抿在一起，冷汗顷刻间就挂满了额头。
“嘟嘟嘟……”电话那头的等待音惹得人心烦，总期待它结束，却又害怕面对它结束后的一切。男人觉得浑身焦虑不安，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刘老师，电话打通了吗？”一旁的警员手里拿着个记录本，敲了敲手上的签字笔，问道。
“没人接……没人接啊，这个同志啊，接通了我该怎么说啊，我这可怎么和孩子家长交代啊。”刘雍咽了咽口水，拿手机的那只手止不住的颤抖。这是他第三年做大学教师，第二年做辅导员，第一年做优秀教师，但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自己的学生，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突然消失，他必然是逃不了责任的。
刘雍从来就不是个胆子大的人，但也正是因为胆小自闭才让他比平常人优秀的多。
“算了，你把电话给我们，先别打了，我这边跟你了解一些彭怀同学的情况。”几个警察见面前慌张的刘雍，相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对这个学生有多少了解。”一位长相略显凶狠的警察问道，但这蹦出来的话语却与他的长相完全相反，轻言轻语的让人听着颇为放松，另一人则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做着笔记。
“他叫彭怀……今年……今年，对了，我这有档案，你们稍微等我一下，我去一趟档案室。”刘雍尝试着理清楚思绪，但脑海里就像有无数团缠绕在一起的线，所有的思绪都显得那么杂乱，他没法冷静下来。
“看你这模样也说不出什么，小张，你跟他一起去，我在这等法医过来，拿到档案后我们一起回警局吧。”警长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对着正在记录的警察说道。那警察早已起身收拾好记录本，走到刘雍的身后，他站的位子很巧妙，背对着办公室的大门，面对着刘雍和警长，前者被他们两夹在中间，压力会不自觉的多几分，也打消逃跑的念头。
当然，在他看来，这刘雍有一万种本事，也绝没有逃跑的胆子。
二人刚要出门，身后警长的声音又传来。
“对了，把刘老师也一起带回去问吧，在这里多少有些影响，那个宿舍的另外三个学生你也嘱咐一声老李，一并带走。”
“好的，叶队。”
看着两人缓缓离去的背影，叶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皱巴的烟盒，他没什么烟瘾，只有压力大的时候才会点一根放松放松，一盒烟往往能在他的口袋里放上一个多星期。
拿出一根烟端详了一会儿，叼在嘴上就伸手在自己的身上的几个口袋里摸索着，来来回回的确定了两三遍，才无奈的摘下香烟。
“没带打火机？这人要是点背啊，想抽烟都没活。”叶队喃喃的说道，没能过下烟瘾让他倍感失望，砸了咂嘴，刚要将香烟塞回盒子里，眼睛却不经意间瞟过刘老师的办公桌，那里有一个显眼的小柜子，像是一个废弃的床头柜，上面有两个抽屉，一个带着锁。
倒也不是要特意的去留意这么个小柜子，只是自己在读书的时候班主任也有一个这样的小柜子，里面藏的是没收来的学生的香烟。
“刘老师是个大学辅导员，应该收了不少打火机香烟什么的吧，借用一下咯。”叶队心里想着，伸手就去拉开那个没上锁的抽屉，霎时间，一盒盒平躺着，价格参差不齐的香烟映入眼帘。
“这老师还真是都喜欢把收来的东西放在一个位置啊。”
“啧啧，现在的学生真是有钱啊！”叶队忍不住感叹道，他拿起放在抽屉角落里的打火机，重复了一套刚刚的动作，为自己点了根烟，猛地吸了一口，感受着烟草化作的烟雾在肺里旋转，然后吐出一个淡白色的眼圈。
随手抄起一个黄色的烟盒放在手上端详，心里想着这烟怎么也得六十几块吧，再看看自己口袋里十二块钱的皱巴烟盒，脸上顿时挂起了苦笑。
“现在的孩子啊……嗯？”刚准备将这盒烟放回原处，却发现这原本香烟的位置下面放着一张照片，而那照片上，被人用红笔画了一个显眼的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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