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这间派出所离曹冲所在的大学不远，警察从接到报案到出现在案发现场，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小处所的设备相对简陋，一个五六平米的狭小房间，中间放着一张铁质长桌，桌腿和地板焊接在一起，任凭常人怎么晃动也没有半点反应。
刘雍坐在椅子上，双手被反拷在桌腿底部，这导致他整个人只能斜着坐着，半张脸在桌子上面，半张脸在桌子下面，拧了拧脖子，将被铐住的双手顺着桌腿往上滑动，这才才勉强坐正一些，却依旧是佝偻着腰。
他哭丧着脸，一脸愁容的看着左侧的玻璃墙，像是一面能照到人心底镜子，这一面是现实的模样，那一面映出的确实内心最底处的邪恶，而现在，只能让他看到自己的窘迫模样。
刘雍是一名大学教师，人生里写满了优秀，如果不是胆小怕事加上懦弱的性格，恐怕这辈子还会再顺利一些。他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这也和他再电视上看到的不一样。自己应该被拷在桌子上，不论对面坐着什么样凶悍的警察，他只需要像个反派一样的笑就行了。
旁边的镜子在他看是镜子，而镜子的那一面其实有一群警察在围观他，就像在讨论哥谭镇的小丑，城市的主宰一样。虽然抓捕了，却依旧惧怕着。
想到这，他扭过头看向那面镜子墙，想要拧出一个笑脸，但尝试了几次后还是放弃了，实在是找不到值得笑的事情。
这时候，门开了，屋内的灯光也被调节到了最亮，刺眼的高瓦数白炽灯晃得人眼晕，就像电影里为了烘托正义一方的出场而刻意做出的气氛一样。
“那就是面镜子，单面玻璃那一套，我们早就不完了。”进来的男人个子很高，看起来比一米七五的刘雍高出半个脑袋还要多，虽然他佝偻着身子，连坐正都做不到。
男人手里拿着一套摄像设备，固定好方向后，坐在了刘雍对面的椅子上。
刘雍心里想着这像电影一样的一刻终于要来了，只是自己没有半点反派的枭雄气概，更不是一个因为领导牺牲而没有人知道身份的卧底。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还是胆子最小的那一类，只怕是这个警察刚开口问第一句他就会全招了。
“现在我们都靠这个，还有这个。”警察指了指刘雍身后墙角里对着他的摄像头，以及那个刚刚架设好的录像设备。
警察没有穿警服，穿着一身常服，像是一个工厂里的工人，一会儿下班还要去接自己的孩子。
如此，警察不像警察，犯人也不像犯人。
“叶队……不是说回来做笔录嘛，这怎么还拷上了呢？”刘雍结结巴巴的说道，脸上的皮也是似笑非笑，脑袋上的冷汗将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刘海浸湿。
“你很热吗？审讯室里温度还好啊，冬暖夏凉的。”叶队没在意他说的话，看了一眼刘雍的脸。
“叶队，你们这样是不是不合法啊？”刘雍抖了抖手上的铐子，低着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害，刘老师，你别紧张嘛，本来确实只是带你问话，不过呢，我们现在发现了一些新线索，需要你提供帮助，所以就申请你接下来二十四小时暂时先住我们这。”叶队在口袋里一阵摸索，翻出一个密封袋，放在桌子上。“刘老师，解释解释吧。”
那张照片，正是叶队在刘雍的抽屉里翻到的，彭怀的照片，此刻，上面被画了一个红色叉。那猩红的颜色格外刺眼，桌子两边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善意的符号，而彭怀得死，也一定和刘雍有关系。
“这……这是什么呀叶队，这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啊……”刘雍咽了咽口水，眼神刻意的躲闪着。
“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不是。”叶队站起身，手上不知道又何时多了两张文件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刘老师，这样就没意思了嘛，法医验过尸体了，水银中毒，彭怀买饭的时候和您遇上了，他的室友也说你最近频频针对他，您逃不了责任的。”
“中毒，不可能啊，这不可能的啊，他和我说这东西没毒性的啊，查不到我头上的啊！”刘雍赶忙说道。
“刘老师，审您还真是轻松啊……”叶队站起身，感慨道，审讯室的大门也再度打开，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带着笔录记录本，在刘雍的对面坐下。叶队则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刚走出又探回身子，看着刘雍沉吟许久，默默地说道“有一点骗了你，这确实是一面单面玻璃，外面能看到里面。”
镜子里面映着人心底的恶魔，而那些恶魔所面对的，也是站在镜子面前绝对宁其恐惧的一方。
“曹冲？曹冲？醒醒……”
“嗯？”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楚韵那细白的手指在他面前晃出无数的光影，曹冲摇了摇头，看向面前女孩儿。
“楚韵？我怎么在这？彭怀他……”曹冲疑惑的看着面前的楚韵，周围的环境他并不熟悉，这是一家在校外的餐厅。
“今天周末，你都跟我有聊有笑的逛了一下午街了，没事儿吧你。”楚韵甩出一脸不高兴的表情，曹冲装傻一样的模样显然让他有些不满。
“逛街？我们俩？”曹冲拧紧了眉毛，他环顾四周，这里的环境让他觉得很陌生，这是一个他从未来过的餐厅，自己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楚韵所说的事情，他更是没有半点相关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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