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鸣很给力，说能办成的事一点都不含糊。
时间才过去几天，李青舟就在翰林院看到了尚宫台最新一日公文的拓本。
他写的那篇免税诏书赫然在列。
当然，没人知道这是李青舟写的。
饶是如此李青舟也一阵激动。
这可是尚书台行文地方的诏书，盖着皇帝玉玺大印的，而诏书却是自己起草的！
哪个翰林郎不迷糊。
激动归激动，李青舟可不会四处炫耀，整个翰林院也没人知道今日尚宫台这篇公文是李青舟起草的，倒是六仁斋里范建庭几个人有所猜测。
但也仅限于猜测。
平淡才是生活的主基调。
李青舟还是窝在翰林院内每日看书，偶尔会写封信送到恒通米行，然后便溜出去私会佳人。
他和姚芊芊之间的情愫也在这短时间的相处中与日俱增。
两人还约好了元宵节一起去东肆逛灯会。
李青舟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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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坐落在武阳城的中轴线上，若说东肆是市井繁华，那么西肆就是权贵云集。
同在一座城内，却注定永远无法相交，南北贯穿的朱雀大街明明是一条坦途，可亘在东肆与西肆之间便成了难以跨越的天堑鸿沟。
声名显赫的秦国公府便坐落在西肆，紧挨着西长安街。
“让开，本小姐要出府。”
一向在李青舟面前害羞腼腆的姚芊芊此刻换了一副模样，贵气凌人。
几个门房苦着脸死守府门。
“大小姐您就饶了小的们吧，公爷有命，从现在开始，您不能再随便离府。”
“外公不在府里，现在本小姐说了算。”
姚芊芊才不管他们的求饶，提起裙摆就要往外冲。
几个门房又不敢去碰姚芊芊，便只能臂挽臂背对着姚芊芊堵住府门，任凭姚芊芊如何拉扯都纹丝不动。
哪怕姚芊芊拿起木棍作势恫吓他们也是寸步不让。
“大小姐您打吧，您就是打死小人小人也不能放您出去。”
这下姚芊芊是真没辙了。
眼瞅着就要误了约会的时辰，姚芊芊急的直跺脚，好在这僵持的功夫，一辆由四匹马拉动的奢华马车停在了府门外。
遮布掀开，一个年过花甲、满面威严的老人踩着矮凳走了下来。
若是李青舟在这，一眼便能认出。
当初殿试时候的考官之一，秦国公赢百川！
大燕近四十年来的护国栋梁。
下人们也不再管姚芊芊了，全部跪地俯首，口呼公爷万安。
便是一脸不痛快的姚芊芊也扔下手里的木棍，冲着赢百川福礼。
“孙女见过外公。”
赢百川锁着眉头，他刚从大都督府下值，心情并不好。
看到姚芊芊。
“你要出去？”
姚芊芊站起身，低着头嗯了一声：“今日上元节，孙女想去逛灯会。”
“只是逛灯会？”
姚芊芊有些心虚了，但依旧嘴硬道：“当然了，逛完灯会就回来。”
“你看看外面，哪家的姑娘像你这样整日疯跑个不停。”
赢百川大步流星往前走，姚芊芊垂着脑袋跟在后面嘀咕：“当初这不也是外公您下的命吗，让孙女我替您给陛下递信，现在反而将孙女禁足，这不是卸磨杀驴吗。”
一脸严肃的赢百川绷不住了，笑骂一句。
“胡言乱语，你是驴，老夫成什么了。”
“外公，您就让我出去逛一逛，好不好。”
姚芊芊拉住赢百川的衣袖撒娇，还伸出一根手指保证：“就这最后一次，孙女保证最后一次。”
“你这话老夫听的耳朵都起茧了。”
赢百川对姚芊芊的撒娇已经免疫，压根不动摇。
但姚芊芊可不是只会撒娇，见赢百川不动摇便使出死缠烂打的劲，磨得赢百川一个头两个大。
“停停停。”
赢百川觉得自己快要被姚芊芊吵破了脑袋，赶忙挥手叫停。
“你今天想出去也不是不行，但老夫有一个条件。”
“外公你说。”
“老夫已经给你定好了亲事，今日之后你便回自己的家里，从此好好学学女子之道，不然将来嫁出去夫家会笑话咱们家家风不正。”
姚芊芊眼珠一转，拉着赢百川的手又开始撒起娇来：“外公，芊芊不想嫁人，芊芊想一辈子在外公膝下奉孝。”
赢百川呵呵一笑：“你的小心思真当老夫看不出来啊，想都别想。”
姚芊芊没了脾气，眼眶腾一下就红了起来。
“可孙女真的不想嫁给一个从没见过的人。”
“外公知道。”
赢百川长叹一声：“乖孙女，很多事情不能只靠个人的喜恶，外公这次给你选的夫家很优秀，也不至于委屈了你。”
“谁？”
“关陇李氏的长子长孙，之前那个名满京华的才子，李青舟。”
“什么？”
姚芊芊直接蹦了起来，不可思议说道：“李青舟？”
“怎么了？”
“外公！”姚芊芊都快气哭了：“你怎么能给孙女挑这么一个谄上媚行之人做郎君，他、他殿试的时候做的事整个京城可是都传遍了。”
“那是有苦衷的。”
赢百川拍了拍桌子：“老夫和那李青舟的祖父是故交，岂会看走眼，更何况咱们家，包括你的父亲无不世受皇恩，如今那沈伯琏无君无父，老夫和你父亲已经决意定要为陛下铲除沈伯琏。
李氏乃关陇门阀，在河晋道的根基一样颇深，结了这门姻亲，李家便可为陛下所用。”
姚芊芊瞬间便听明白了，红着眼说道。
“所以，为了陛下，外公您就要牺牲您唯一的外孙女吗。”
赢百川怒哼一声，决然道。
“陛下没得选，老夫便没得选，你父亲更没得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不赢下这一局，连命都没了，你还认为自己能按照自己的心愿去挑一个如意郎君吗？
这段时间你频频离家，见了谁老夫心里都知道，你若真的喜欢那少年郎便离开他，若是让老夫再知道你与那人私会，他便不能活了！”
姚芊芊顿时捂住了嘴，泪水如决堤般从眼眶中涌出。
“李氏，也不会接受一个风评不好的女子嫁入家门。”
“今晚，去和那少年郎告个别吧，以后不会再见了。”
赢百川起身，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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