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顾子宣站在原地没动。
“王爷准备以什么身份帮我？”谢有青是个偶尔记仇的人，顾子宣很不巧的全都赶上了。
“你本不该做这些。”顾子宣低声说道，“更何况……”
“那么……”谢有青忽然换了一副语气，“王爷打算怎么帮我？”
毕竟没有谁愿意真的杀人，如果有合适的法子，她当然希望用一用。
“我替你去。”
“就这样？”谢有青微微偏头看着他，“其实我也没有多么高尚，她窃取机密又与密探合作，已经是通敌卖国的死罪，我杀她……也算是天经地义，王爷若只是因为这样便准备替我动手，我也只能说心领了。”
其实这会儿她多多少少也想明白了一点，她与步六孤步番之间终归是存在了那么一层理不清的旧事，如今的局势瞬息万变，谁也说不清谁会做出什么事，凡事也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一谢家真的无耻，真能借着这一层关系反水再换一回富贵呢。
“夜深了，王爷请回吧。”她转过身，背对着他。
“这不是儿戏——”
她打断了他的话，“不，这不是儿戏，反而是王爷这样不管不顾才是儿戏。”
那天晚上顾子宣什么也没有再说，他的离开就如同他来时一般毫无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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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有青最终还是选择了将茶珂索雅约去京郊。
用的是散心的由头。
“我不觉得王妃你这个时候约我出来，只是为了散心。”茶珂索雅着一身劲装骑在马上，这时候她们已经到了一处高地，从这个方向能望到不远处的汴京城，抛开那些因为战争而催生出的忧虑，那里看上去依然是一片祥和。
“他要接你回去了吗？”谢有青没有明说是谁，但这会儿这里只有她们两个，这句话不难猜。
“应该是说过的吧。”茶珂索雅显得很轻松，丝毫没有事情败露之后的恐惧，跟着又补了一句，“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了？”
她来汴京的日子不比步六孤步番久，但她的官话说得比步六孤步番要好得多。
谢有青没有回答，反倒是茶珂索雅自己自顾自地接了下去，“不管是你们，还是在我的家乡，大家对于叛徒的容忍度都很低，恨不得一刀就杀了那个叛徒，所以我猜……大虞皇帝的想法也是这样吧？”
“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是用毒酒还是……五马分尸？”
“你就不怕吗？”谢有青偏头看了她一眼。
茶珂索雅摇了摇头，“我阿娘从前说过，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是带着使命的，当使命完成，就意味着他们也该离开了。阿娘说，她的使命是保住她的部落，她做到了，她很开心。她还说我也会找到我的使命，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会很开心。”
“那你现在开心吗？”谢有青问。
茶珂索雅仰起脸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来，“我想我也找到那个我应该完成的使命了，虽然不是特别开心，但却觉得很轻松。”
“那么……”谢有青选择开门见山，“是谁将那些图纸给你的？”
“王妃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也许会。”
“王妃还真是自信得很，”茶珂索雅策马向前跑了几步，又一勒缰绳，让马停下来，之后她调转马头，向着谢有青道，“说与不说，我都是死罪，王妃又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说？”
谢有青摇头笑了一下，“你就当做是我随便猜的吧。”
她说着看了看四周，这里地势开阔，因为下过雪，又没什么人行走，大部分地方都还覆盖着白雪，她又看了看天，像是在等着什么。
没多久就听到不远处有马蹄声响，远远地过来一队人马，为首一人披着玄色裘衣，等再近一点就能看清，来的正是燕王。
“原来王妃是在等人。”茶珂索雅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王妃，汴京的冬天很美，只是还是不及塞外。”
茶珂索雅说完摆出一副束手就擒的姿态，但即便是这样，她仍旧挺直腰背端坐在马上，像是在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燕王打马来到谢有青身边，将弓箭递给她。
谢有青没有立刻去接，只是有些嘲弄地道，“原来王爷此来，是送这些给我。”
“我若是不来，你打算如何？”燕王仍保持着递给她弓箭的动作，目光在不远处的茶珂索雅身上一扫，又重新看向谢有青，“来的路上我看到了你身边的那两个侍女，她们的马背上也挂着这些，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带着那些，是为了打猎。”
这个时节哪里来的猎物。
“既然王爷已经看到了，同样的东西，又何必再送一次？”
“用这个顺手些。”燕王说完又将弓箭往前递了一下，“无论是什么结果，都算在我身上。”
“王爷就不怕我故意放水？”谢有青接过弓箭，只觉得这弓箭似乎更轻便一些。
“无妨。”燕王见她接了弓箭，调转马头向后退了一段距离，接着朝着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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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一天来得还是很快的。”一直沉默的茶珂索雅开口，“我不喜欢又黑又小的地方，也不喜欢被铁链锁着，所以……我还是要谢谢你，替我选了这样一个好地方。”
谢有青张弓搭箭，箭尖儿指向她的眉心，“我给你一次机会。”
她缓缓说道，“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喂好了马，以它的脚力，日行千里不是什么问题，从这里出去，你可以选择北上，与他会合。”
“如果我真的躲过去了，你要如何交代？”茶珂索雅感到有些意外。
“那是我的事，”谢有青仍张弓搭箭对着她的眉心，“现在……赌局开始了。”
茶珂索雅试探性地催马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她猛地一甩马鞭，宝马良驹如一道闪电，带着她一路疾驰，她听到风声，还有她的心跳声。
谢有青跟着她的身影，弓弦拉到最满，然后猛地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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