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有青缓缓睁开眼睛。
目之所及一片黑暗，耳边很静，一丝声音也无——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声。
她试着动了动手脚，尚能活动，只是腕上火辣辣的，像是之前被用绳子捆了许久。
然后她意识到自己是在一处地方躺着，她伸手向两边延伸，才伸出去没多远就触到了冰冷的墙壁，再然后她打算坐起身，却在起身的那一刻，头顶触到了阻碍，她在头顶摸索了片刻，之后又不死心地想往下面挪动。
当她踏上同样的阻碍的墙壁之后，她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是什么地方？
她不能坐起身，听不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声音，她像是掉进了某一处被遗忘的罅隙，然后有一种恐惧从心底蔓延，如同野蛮生长的藤蔓。
她试探性地敲了敲身边的墙壁，“有人吗？”
声音像是被闷在一处密闭的地方，传不出去。
她再敲了敲，“笃，笃，笃”的闷响。
玩儿脱了。那一瞬间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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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漏的刻度又下去一点，已近戌时了。
无论是廖平还是雁时，全都一无所获。
顾行舟坐不住了，他起身向外走，边走边吩咐，“带我去将你们今天所走过的地方全都走一遍！”
夜色俞浓，每路过一次马行街，顾行舟的眉头就锁得深一些，在最后一次到达马行街的时候，顾行舟勒住缰绳，问，“那些人都是从什么地方冲出来的？”
梅生在下面指给他看，“先是在这里，有人引燃了炸药，马受了惊，王妃带着我跳车朝着那个方向去跑，就是在这里遇上了几个混混——”
“那几个混混还没找到么？”顾行舟在这时候回身问廖平。
廖平摇了摇头，“当时见过他们的人确实不少，可事发时候太乱了，谁也顾不上谁……”
“我知道了。”顾行舟深吸了一口气，对梅生说，“你接着说。”
梅生指向靠近黑漆叉子的地方，“骑着马的那几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包抄过来，但不知为什么自己人倒先乱了起来，一行人分成了两拨。”
附近的武侯见到他们，肃着一张脸走近了，喝道，“你们几个离这儿远些，看不出这里戒严么？”
廖平赶紧也低斥回去，“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位是晋王殿下。”
武侯一愣，纷纷向着马上的人看去，在看清顾行舟的脸之后，惶惶然道，“王爷恕罪！”
“正好我有事情要问你们。”顾行舟没心思在这方面浪费时间，只问，“出事的时候，伤亡共有几人？”
“这……”为首的武侯犹豫了一下。
“可有女子？”顾行舟也没难为他们，只寻了一个最坏的猜测问。
那武侯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没有没有。”
“抓到的人都被关在什么地方？”他又问。
这回那武侯倒是没隐瞒，“回王爷，当时太乱了，人没抓到，马倒是拉走了几匹，不过……”他一咧嘴，有些遗憾，“马都被炸死了。”
跑得倒是快。
顾行舟点了点头，“好了，你们且忙你们的，我这便带人离开。”
“多谢王爷体谅！”那武侯说完并没有离开，而是目送着顾行舟带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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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有三拨人。”顾行舟猜测。
而在这时，雁时忽然现了身。
“殿下，我在甜水巷附近找到了这个。”他说着将一片衣料残片递过去。
“这是……”顾行舟接过来看了看。
是粗布料子，边缘参差不齐，像是刮到了哪里。
梅生在一旁看着，忽然开口说道，“这料子……像是王妃今日穿着的。”
顾行舟心中一动，对雁时道，“带路。”
地上残留着暗红，上面泼了许多水，间或还有菜叶留在上面，正巧旁边一户人家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正端着一盆水准备泼在地上，见到门外的人，愣了一下。
“敢问……这里可发生过什么异常？”顾行舟问。
那人一听到这个，似乎气不打一处来，先是将盆里的水泼在地上那暗红处，然后说道，“郎君便是路过，也请来评评理，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在这里杀了生，我不过是出了一趟门，回来就看到门口这么大一滩的血！周围的人还同我说，之前这里‘轰’的一声响，然后死了一匹马，碎了一辆车——”
“嗐！”那人一跺脚，“我只知道前面马行街那里有人撒野，没想到这巷子也没能幸免，这么一大滩的血就明晃晃的在人家门前，你说气不气人？！”
“你是说……这里之前也发生了一起爆炸？”顾行舟只觉得一颗心悬了起来，雁时是在这附近找到的谢有青的衣料残片，这人又说了这样一番话……
“还有更奇怪的事儿，”那人一指斜对着不远的院落，“看到那儿了吧？”
“那是何处？”顾行舟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那是个棺材铺，大门开在街那边，棺材铺老板到马行街那边看热闹，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家棺材铺遭了贼，丢了一口棺材还有好些香烛纸马，气得他骂了好久的街，刚刚才骂累了歇着。”
那人还想接着拉着顾行舟诉苦，结果话音刚落，就感到一阵劲风，再回神时人已经走远了，“哎？咋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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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步六孤步番毫不避讳地推门而入。
“容我提醒世子一声，”独孤清仍坐在镜子前，摘下一只耳珰，“这里是南阳王府，世子这样大摇大摆地进来，不怕我叫府中侍卫么？”
“你将她带去哪里了？”步六孤步番对此毫不在意，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扣着她的脉门。
独孤清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笑了一声，“世子在说什么？我不过是帮世子把不必要的人打发了，世子自己找不见人，却来怪我？”
“你与我约定的地点除了一匹马一辆车，别的什么都没有。”
“所以世子在怀疑我？”她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人是世子点名要的，我已经做完了我该做的事情，余下的，世子自己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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