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
御书房内，宣和帝抬眼看了仍站在底下的顾行舟一眼，问。
“父亲，儿子……想见有青。”
宣和帝又看了他一眼，“都知道了？”
“有青是被冤枉的，若说有罪，也是儿子有罪。是儿子轻狂，乱给屋子取名冲撞了父亲龙体，儿子已经将那匾额撤下，从此都不再起名。”
顾行舟说到这里俯身拜下去，“更何况有青是父亲亲自为儿子选的王妃，她的为人，父亲定然最是清楚，她又哪里会做出如此逾矩的事情呢？”
“你是在怪我？”
“儿子不敢！”
“出去这一趟，你母亲也很想你，先去看看你母亲吧。”宣和帝明显不愿意再多说，说完这话以后，提笔蘸了朱砂，重新批阅起奏疏来。
但这话听在顾行舟耳朵里，就知道是有门儿，他当即告辞离去。
“殿下且等一等！”是崔述从里面追出来。
顾行舟停下步子，既然崔述在这个时候从里面出来，定然是有宣和帝授意，因而问道，“不知崔公公有何指教？”
崔述忙不迭摆了摆手，“殿下这样说可真是折煞老奴了，指教是万万谈不上，只是官家说了，殿下如今还不宜公开露面，所以让老奴来引着殿下从别处走。”
顾行舟点了点头，“劳烦公公带路了。”
宫中多暗门，这样一路走过去，倒像是身在山林，如此一路走到椒房殿，顾行舟倒是没什么，崔述早已经是气喘吁吁。
“都已经打过招呼了，殿下从这儿过去就是。”崔述擦了擦头上渗出的汗，又行了一礼了，“老奴还要回官家身边侍候，就不同殿下一起过去了。”
“崔公公慢走。”
顾行舟顺着旁边的小路径直进了后门，早有人在门边候着，见他进来，先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娘娘让殿下先在后殿等。”
“可是有谁来了？”顾行舟顺口问了一声。
小宦官回道，“是良妃来同娘娘请安，已经有小半日的光景了，看情形，怕是要用过午膳才走。”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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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一直到快未时才离开。
食案上放着重新做好的菜肴，顾行舟吃了两口，放下碗筷径直说道，“还请母亲准我去看看有青。”
“你都……知道了？”皇后淡淡瞥了他一眼。
“此事定有蹊跷，有青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母亲也应该清楚的。”
“她是什么样的人，这件事有没有蹊跷，都不是凭你一句话就能下定论的。”皇后向着左右看了看，殿内侍候的宫人会意，无声地退了出去。
“母亲这是何意？”顾行舟不解地问道。
“在我面前就不用再装了。”皇后压低了声音问他，“我且问你，有青现在在哪儿？”
“这话不该是我来问母亲吗？”
“那孩子聪明得很，不会束手就擒，你今日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她的事情么？”
“看母亲的样子，是知道何人所为了？”顾行舟不再打哑谜，“她如今就在我府中，先头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才找了机会从清水寺脱身。”
“清水寺？”皇后一脸诧异，“她被送去了清水寺？”
“不是母亲的决定吗？”顾行舟决定再进一步确认一下。
“我若是要将人送走，又何至于多此一举？”顿了顿，皇后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从头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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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内，崔恬恬坐在秋千上发呆。
小溪在旁边替她剥桔子，然后递给她，说道，“王妃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了，如今又起了风，先回屋吧？”
崔恬恬摇了摇头。
“那……我扶王妃到园子里走一走？”
崔恬恬还是摇了摇头。
小溪没辙了，想了半晌，终于想到了什么，然后她问，“王妃可是在想晋王妃？”
崔恬恬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你说……谢姐姐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这……”小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又不能不说，犹豫再三，只得将齐王给搬出来，“齐王殿下总不会看错人，既然是齐王殿下说让王妃不要再同晋王妃来往——”
“不是的！”崔恬恬猛地抬头看着她，“谢姐姐不是那样的人，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说不定……说不定如果那天不是我非要拉着谢姐姐出去，那边也不会出那样的事情……”
她重新低下头去，“如果我能拦着王爷就好了。”
“王妃总是要向前看的，往后的日子还长，将来王妃有了小殿下，每日里就好打发时间了。”
崔恬恬忽地从秋千上跳下来，这一下吓了小溪一跳，忙不迭问她怎么了。
“我去找王爷，王爷一定有办法的！”她说着急匆匆就往书房走。
小溪在后面一跺脚，知道是阻拦不住，只得一路小跑着跟在崔恬恬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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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这样么……”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久久不语。
顾行舟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此事不是母亲的错，还有……母亲暗中派出去寻找有青下落的人暂时不要召回来，既然如今良妃母子已经逐渐展露野心，不如将计就计。”
皇后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只是有青不在迎凤阁这件事，你父亲还不知道，但依着良妃的性子，定会寻个由头让你父亲知晓。天宁节就要到了，这些事情，务必要趁早做准备。”
“我明白的。”顾行舟站起身，“时候不早了，儿子就先告退了。”
顾行舟出宫的时候仍是从之前崔述带他走过的那条路出去的，因着隐藏行迹，他穿的是羽林郎的装束，路上倒是没有引起什么关注。
才从宫中出来，迎面忽然驶过来一辆马车。
马车擦身而过，车帘被风掀开一角，他一眼就瞥见了马车里的人。
“是郑十三郎无疑。”回府之后，他将经过同谢有青讲述一遍。
末了沉吟道，“太子与齐王是各取所需，或许……我们可以试着拉拢楚王。楚王兄与他们不是一路人，更何况……如今这样的情形，谁也做不到独善其身。”
“那么，殿下可要……储君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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