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盯着她乃至谢家的是好几拨人，看齐王这个样子……可能他只是按着顺序第一个出场的。
是该说谢家倒霉，还是顾行舟忽然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这时候就能解释自从她回府之后看到的种种反常之处，也能理解蒋成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了。
“那么……”谢有青将玉佩放回去，抬眼看向齐王，“齐王殿下既然做足了准备，想必对于之后要做的事情也是熟悉得很了，敢问王爷，接下来要怎么做？”
“你问我？”顾慎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是你做了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令皇家蒙羞，如今却反倒问我想要如何？若是此刻十六郎站在这里，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么？”
“若是晋王站在这里，齐王殿下怕是就要在外面等了。”
“我这也是事急从权。”顾慎之叹了口气，“既然查出了这样的事情，王妃便不能再在这里了，本王也无权审问，所以……只能委屈王妃，随本王进宫，听候发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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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进宫，心境自是与之前不一样，虽说她没被五花大绑，但顾慎之依然像是押着犯人一样的押着她，一路上走过去，来往的宫人纷纷向着她投去惊疑的目光。
她被送去了迎凤阁，才一进去，就有宫人从外面将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顾慎之的声音响在门外，“这里轻易不会有人打扰，还请王妃安分一些。”
谢有青没理会外面的声音，只将这屋子里里外外走了一遍，门窗都是被从外面锁上的，但桌上还是摆着食水，想来是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还不至于太过苛待她。
她在榻上坐下来，以指尖蘸着茶水在桌案上写了几笔。
先前流传出的她与步六孤步番之间的事情，原本也应该是愈演愈烈的，但后来忽然就没了声儿，再加上她父亲之前也说起过这件事，如此想来，这件传闻应该就成不了什么气候。
先前想要利用这一点来扳倒她的人间无机可乘，要么放手，要么……另找出路。
但她如今还不能确定的是，这件事从头到尾，是有许多个人参与其中，还是只有齐王一个人闷声做到底。
她这厢还在分析京中稍有些势力的宗室都会从这件事中捞到什么好处，那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谢有青是背对着门坐着的，闻声并没有回头，只随手抹去了桌上的水痕，然后坐正了身子。
“你可知罪？”问话的人是皇后。
谢有青赶紧转过身站起来向着皇后行礼，“见过母亲。”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母亲。”
皇后的话语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然后有女官搀着她坐下来，谢有青仍躬身站在原地，许久之后才终于听到皇后说，“起来吧。”
“谢母亲。”她慢慢站起身，但仍是垂着眉眼。
“你可知罪？”皇后再次重复了一遍。
谢有青缓缓抬头，但并没有直视皇后的眼睛，“我……实在是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你不知？”皇后冷笑了一声，“那这玉佩又是怎么回事？”
谢有青这时候才看清，皇后手上一直是拿着东西的，这会儿那块玉佩被狠狠地拍在桌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看着应该就是先前齐王拿出来说是在太息凌霄殿内搜出来的那一块。
她赶紧又跪了下去，“母亲明鉴，我从未拿过楚王殿下的东西，至于这玉佩为什么会出现在寝殿之中……”
“我何时说过这是楚王的玉佩了？”
谢有青一愣，难道又来一块新的？这回是谁的？
“你心虚什么？”也许是她的反应过于震惊，皇后看了一眼，问。
“我……”她那哪里是心虚，她那是震惊。
“你同十六郎的婚事，是我同官家商量了许久，才终于定下的。”皇后话锋一转，却是略过了玉佩这个话题。
谢有青只恭恭敬敬地听着。
“子宣或许对你意难忘，我也知道你不是那样出尔反尔的人，所以比起这块玉佩，我更愿意选择信你。”
皇后说到这儿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如今十六郎生死未卜，府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若是知道，也是会心寒的。”
谢有青不敢多话，只继续听下去。
“官家龙体欠安，这样的事情，原也不该让他知晓，但人总有不安分的，所以事到如今，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谢有青慢慢拜下去，“母亲明察，我同楚王殿下之间毫无瓜葛，母亲若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那先前你在楚王府中又是怎么说？”
看来这件事在小范围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母亲既然如此问，想必已经听说了什么。”
“但我想听你说。”
谢有青深吸了一口气，从烧尾宴遇袭开始讲起，一直到如今因为这块玉佩被押进宫中，末了她俯身再拜，“有青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说谎话欺瞒母亲，还请母亲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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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离开的时候并未多说什么，只在临出门的时候停下步子，留下一句，“你且在这里安心住下，有什么事情，等十六郎回来再说。”
“母亲可是知道些什么？”谢有青急忙问道。
“这些不是你该问的。”皇后转过头来又看了她一眼，“我会派人来，这些日子，还望你安分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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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帝后对她的态度未明，宫人们也摸不准这其间的意思，因而在日常起居中并未怠慢她，只是不允许她踏出迎风阁一步。
谢有青就这样被软禁在了宫中，日子过得枯燥，外面形势不明，她也免不了变得烦躁，好在暑气渐渐消散，早晚凉风一吹，倒是添了一丝早秋的意味。
这天夜里，迎风阁来了一个人。
那时候谢有青正在思考可能被遗漏的地方，听到动静的时候，来人已经进到屋内，她随手抄起一只杯子，是一个防备的姿态。
来人将斗篷解下，露出里面绛紫色的衣服，烛光下映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看神情半是紧张半是关切。
谢有青握着杯子的手一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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