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要感谢十七郎。”
顾行舟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十七郎这个兄弟没白疼，知道关心他！
然后他忽然听出了一个重点，“他带你去见谁了？”谁这么神通广大，南阳王叔做出这么隐蔽的事情都能被他知道？
“你可听说过林六姑？”先不论这个称呼是如何传出来的，但既然顾十七郎有所耳闻，顾行舟未必不曾听说过，而且……她阿兄不也是听说过此人？
那就说明“林六姑”这个称呼已经代替了“凌六孤”这个名字，甚至对于步六孤步番来说，“林六姑”明显是一层更好的伪装，她才不信这是众人传错了的结果，她更倾向于这是步六孤步番自己散布的结果。
“倒是听说过林六姑这个人，据说此人所指颇多，若是谁要解惑想要请人指点迷津，她倒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顾行舟若有所思，“十七郎是带你见了她？”顿了顿，又有些好奇地问，“她当真是个上了年岁的妇人吗？”
果真如此。谢有青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是妇人，她甚至都不叫林六姑。”
“那叫什么？”顾行舟还没有反应过来，重点全放在了“林六姑不叫林六姑那么她本名是什么”的问题上。
谢有青一指屋子的方向，“不太好说，还是写下来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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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笔墨都是现成的，镇纸下压着一幅字，是行云流水的草书，临的是怀素的《自叙帖》。
与这样一幅字做对比，谢有青忽然觉得自己那一笔字实在是不够看，不过这会儿也并不是比试书法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若非要盯住一处不放，未免给自己找罪受。
她重新铺开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凌六孤”三个字，她没有将步六孤步番的事情说出来。
“凌六孤？”顾行舟走过来看了一眼，“这名字倒是眼生，好像并没有听说过，莫不是……”他沉吟片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水门那边有个算卦先生，对外只称‘甄半仙’，却没有人知道他的本名，难道凌六孤就是甄半仙？”说到这儿他看向谢有青，问，“你可有看到凌六孤的脸？”
谢有青万万没有想到顾行舟竟然会将凌六孤和甄半仙联系到一起，但又想到这两个人都能够替人“指点迷津”，他会这样想倒也无可厚非。
“凌六孤看上去像是个外邦人。”她说。
“外邦人？”顾行舟有些诧异，“一个外邦人在汴京城里说自己能够给别人指点迷津？”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么说的话那就不是甄半仙，想到这儿忽然又想了一件事儿来，“那这个林六姑……凌六孤……就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
“是男子。”谢有青说，“一个年轻的外邦人，在汴京城中有自己的地盘，还能放出风去让这么多人知道有他这样一号人的存在，你相信这都是单凭他自己就能办到的吗？还有，是他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南阳王在陷害你，他的这些消息来源都是出自于哪里？他自己还有哪些渠道？若只是这样传递消息倒也还好，但若是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
“这件事有些大了。”顾行舟神情严肃，他在屋子里踱了几步，然后站定了对谢有青说，“这件事情你就当不知道，余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吧。”
“交给你？”谢有青有些狐疑，“你有什么法子？”
难不成顾行舟要端了步六孤步番的老窝？他若有这个能耐，应该就不会混成今天这个样子吧？
“你这是什么眼神……”顾行舟老大的不高兴，“你男人还不至于废物成什么样子，再怎么说，我也是晋王，我还是官家的亲儿子，弟弟和儿子哪个更亲，这点道理便是寻常人家也能知道吧？”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谢有青想了想，想起来先前谢有道也曾这样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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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顾行舟说这件事他来办，那她就乐得清闲自在，身上强压下来的重担一下子卸了去，谢有青还有些不太适应，临走的时候她做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看得一旁的闻县令感慨道，“王爷与王妃实乃伉俪情深！”
是不是伉俪情深她不能确定，但是现在她觉得……患难见真情，顾行舟能果断的挑起担子，就证明兄弟情深应该是真的了。
回去的路上谢有青又带着竹生去文津桥一带转了转，转弯处忽然看到一个人有些眼熟，像是胡寄儿，而让她更加惊讶的是，与胡寄儿同行的那个人……好像是渤海王，顾十七郎。
难道邀请胡寄儿到别院居住的那位神秘的宗室子弟……就是顾十七郎？
“我好像多了一个情敌。”谢有青看着逐渐远去的那辆装潢华美的马车，喃喃自语。
“王妃说什么？”竹生怀疑自己听岔了，王妃什么时候有的情敌？谁又看上王爷了？
“看到前面那辆车了吗？”谢有青一指胡寄儿坐着的那辆马车。
那辆车在这里颇为显眼，竹生一眼就看到了，她不明所以，看向谢有青问，“那辆车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谢有青回身上了一直不疾不徐跟在后面的马车，一指隔壁那条没什么人的巷子，对车夫说，“抄近路绕到前面去，等那辆车过来的时候就撞它！”之后又一招呼竹生，“快上来！”
车夫还从没听说过主动要求去撞人家马车的，但既然主子吩咐了，他也只得照做，只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撞车是不可能撞车的，万一把他的马撞坏了可怎么办？但是其它的法子总是有的，比如说……
他一扬鞭，马车顺着小巷极快地奔驰，在绕回到主街上之后，他看着那辆装潢华美并且越来越近的马车，一勒缰绳，马车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两辆车呈同一个方向，车厢正对着后面的那匹马，耳轮中只听到几声马嘶，两辆车同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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