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徐玉兰何曾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断臂残肢，血流成河！
倒在杨华前面的人越来越多。
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对于她来说却无比漫长。
她的内心也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再到崩溃，最后到麻木。
只能一脸呆板躲在杨华身后。
杀到最后，不但徐玉兰怕了，就连那些反贼也目光惊恐，看着浑身化作血人的杨华。
任何胆敢靠近他三米之内的人，都会被那杆长枪，瞬间扎出一个血窟窿！
他们双腿打颤。
纷纷驻足不敢再向前一步。
在他们眼里，杨华和杀神没有区别！
不，简直就是魔鬼！
…………
而现在杨华哪里有时间，去管徐玉兰会不会受到刺激。
当务之急，保命要紧！
所以趁着这些刀斧手都被自己杀怕，杨华开始拉着徐玉兰主动杀出包围。
就在杨华一边和反贼搏斗，一边寻找出路的时候。
李邦国，裘丑带领的官兵也完全杀入常州城内。
除了在城门处，受到反贼部分“精锐”的强烈反抗外，当官兵杀了几百人后。
这支由普通人临时组成，根本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也没上过战场的“军队”，便开始溃散，哗变。
投降不杀，和杀白先生赏百金的口号也十分管用。
越来越多的反贼，开始倒戈加入他们的队伍。
和官兵一起，从最先夺得的县城南门开始，往县城北面推进。
所谓乌合之众，大概如此！
…………
战斗开始半个小时。
就在满城人都在寻找白先生踪迹的时候，咱们这位副教主已经乘坐马车，离开常州县城。
早在劝降杨华失败后，他就毫不犹豫选择了离开。
“少主，我们现在去哪里？”说话的，是那个使枪的宋和。
他在杨华离开城头后没多久，就打伤李飞追了上去。
此时正赶着马车，对帘子后坐在车厢里的白先生询问。
“已经出城了么？”
车厢内，白先生打开窗户，回头看了眼后方那座，陷入烽烟里的县城。
愣了许久，这才作出指示：“去找徐将军吧！”
宋和扬起马鞭，驱赶马车沿运河北上。
原本根据徐平芝的情报，杨华应该乘战船从北面下来才对。
所以他们把防御的重心，也放在了北面。
而这徐得禄就是狙击杨华的第一道防线。
可谁能想到，杨华偏偏从南面杀了上来？
白先生在这个时候去找徐得禄，倒不是为了重新夺回县城。
虽然徐得禄手下还有一千多兵马。
可只要杨华把徐平芝控制在手里，徐得禄就会投鼠忌器。
根本不会让淮西铁骑和官兵死拼。
这样战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当然，虽然这次谋划十余年的南征起义，最后以失败告。
白先生却并没有如何垂头丧气。
说到底，白莲教这次在江南的起义，虽然暂时受挫。
可在北方，西南一带，起义军都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简直可以用遍地花开来形容。
战争的号角才刚刚吹响而已！
不过，失落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些的。
毕竟是十多年的心血。
但很少。
白先生这个时候，更多的其实是在分析，自己这次失败的原因……
嗯，最后他得出结论：
之所以失败，完全是因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杨华这样一根搅屎棍！
不然，何至于此？
…………
战斗只进行了一上午，最后以常州城重回大明怀抱告终。
官兵也只杀了那些拒不投降，或者白莲教的狂热份子。
其余的反贼，要么四处逃散，要么被官兵暂时关押起来。
杨华是靠自己一个人杀出反贼包围的，当他从大门杀出来的时候。
只要他一瞪眼，那些尾随出来的反贼，就要蹬蹬蹬往后退好几步！
没办法，他们是真的被杀怕了！
也吓破了胆。
两百多号人，硬是被这尊杀神杀了大半！
期间他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设陷阱，放暗器，可要么被杨华识破，要么就是被躲了过去。
还有更多是被直接硬闯过去。
杨华拉着徐玉兰，一步步向巷子一端走去。
身上的衣服早就破成了碎片。
他每向前一步，身后就会留下一个血印。
枪尖上的那点寒芒更加震慑人心，枪头上那簇吸血缨穗已经完全变成黑红。
就连缠绕在枪杆上的铜线，也被刀砍得一圈圈崩开，竹片剥落，露出里面的上好牛津木。
此时的杨华已经到了极限，与其说是他在拉着徐玉兰往前走，倒不如说只有死死抓住徐玉兰的胳膊。
他才不至于跌倒。
一支飞箭擦着杨华的耳鬓飞过，锐利的箭头在他脸上划拉出一丝血线。
箭矢最后射中，一个正准备从身后偷袭杨华的反贼。
当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珠，看到振武营的兵卒，从巷子另一端赶到。
早就过了极限，全凭意志支撑的杨华，缓缓闭上眼皮，一头栽倒在地。
“大哥！”
叶招是顺着房顶过来的，刚来到巷口，就看到杨华摇摇欲坠，并且身后还有人偷袭。
形势十分危机，所以连忙射出一箭。
可他没想到。
虽然射中了反贼，杨华还是摔倒在了地上。
叶招大喊一声，更加疯狂拉起弓弦。
…………
闭上双眼，杨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到自己回到前世，再一次踏上大桥。
看着脚下的江水，像是有某种魔力一般，他一跃而下。
死后魂魄来到地府，阎王爷坐在阴森的大堂上。
堂下鬼哭狼嚎，有牛头马面，夜叉小鬼。
惊堂木一拍，堂上响起咿咿呀呀的声音，“堂下可是杨华？”
四周瘴气腾腾，杨华根本看不清这位阎王爷长什么样子，他一脸懵逼道：“我难道不是杨华？”
他总感觉，嗯……这阎王爷是唱戏出生，说话有一股，小时候和外公一起听京剧的味道。
堂上阎王爷翻开典薄，继续唱道：“你阳寿未尽，被无常鬼误抓。本座已通过镜花水月，将你送到荣华富贵之地，你为何又回到此地？”
杨华翻了一个白眼：“不是你们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吗？”
他继续一脸稀奇问道：“还有，什么镜花水月？”
大殿之上，阎王爷金笔在半空一划，空间裂开化作一面圆镜。
这面镜子里很快出现一副画面。
就像电影回放一般，将杨华穿越后一举一动，都放映了一遍。
当看到杨华放着闲适的生活不过，非要领兵打仗，最后一路杀戮。
“罢了，罢了……记住你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这镜花水月维持极为不易，切记不可杀气太重，不然魂魄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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