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荣敬毅吐了吐舌头，“哎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没事没事，你按计划进行。”
刚才荣敬毅说的那些话，以齐穆守的聪明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话外音，要是她有所防备，势必会增大计划的难度。
“是。”
N城临海，南码头位于市南近郊的沿海工业区，是商用码头，来往船只趋之若鹜，流动人员鱼龙混杂，常有违法乱纪的事件发生，虽然警察多次治理，可无奈犯罪分子狡猾至极，每次都是扑空，南码头久治难安在公安局是出了名的，时间久了，也没有谁愿意出力不讨好，白白跑腿了。
荣敬毅所指的“货”是毒品，云策集团式微之后，组织几乎垄了N城的毒品市场，毒品分别从海陆两个渠道流入，海上警力少，盘查松动，于是南码头成了最主要的流入渠道，每月都会进一批毒品，时间不定，数量不定，且每次去提货的人都不一样。去提货的一般是四个人，采取编号的方式，1和2分为一小队，3和4为另一小队，其中1号为领队，任务中其他三人必须无条件服从领队安排。
这次，跟着齐穆守去的是一女两男，全是生面孔，彼此谁也不认识谁，四人在预定好的超市碰面，手上各执一瓶证明身份的不同饮料，前后出了超市，两人一车，驱车前往南码头。
和齐穆守一车的是那个女孩，之所以说她是女孩，是因为她看起来和齐穆舞一般大，也就是高中生的年级。
要看一个人的年龄，看的当然不是身高，现在化妆技术那么高，四十岁也能化成十四岁，所以也不能太相信看脸的直观感受，齐穆守看的是眼睛，女孩眼睛泛着蓬勃的光彩，带有少年人特有的活力。
她透过车顶悬挂的反光镜看着女孩，女孩梳起一个马尾，圆圆的脸有点婴儿肥，她坐着，平视前方的夜色，双手抄在外套口袋里，努力装出一股成熟老练的架势，可眼神闪烁出卖了她，不管怎么装，她都还很稚嫩。
齐穆守不想知道她多大年级，也对她为什么入行不感兴趣，仅是从这些特征习惯性地总结一下这个女孩，为任务简单做出评估。
“你带了什么武器？”齐穆守突然开口，打破车内的冷寂，女孩吓了一跳，扭头看着齐穆守的侧脸，很白的一张脸被墨镜遮住，从侧面只能看到她脸庞的弧线，和一只冷漠疏离的瞳孔。
刚才在超市，人多混乱的情况下不觉什么，上车后，女孩才发现自己跟随的这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她觉得齐穆守应该是杀过很多人的，所以才会是这次任务的领队，能力自然不必说。
“我叫零，武器是枪和匕首。”她的声音有些抖，半分敬畏半分激动。
“你没有必要告诉我名字。”齐穆守道，她问这个问题是为了知道女孩的武器，方便一会的配合，而不是为了搭讪，“一会优先用匕首，如果必须用枪，别忘了装消音器。”
齐穆守一句话点破了她其实毫无经验，女孩的伪装无所遁形，面上有点尴尬，乖顺地点头，垂下眼帘倚在靠背上。
“用你的对讲机把我的话转达给3号4号。”
女孩照做，一路上两人再没说过话。
沐涵雪盘腿坐在沙发上，小说写不下去，她只好看视频，她的思绪飘啊飘，心思也完全不在视频上。
她担心齐穆守，自从齐穆守交底后，就不再藏着掖着，每次出任务都会和她打招呼，所谓不知者无畏，以前她不知道齐穆守究竟出去干什么，也就没什么太担心，可自从知道了，齐穆守每次出去她都坐立难安，担惊受怕。
走着走着神，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一个陌生号码，本地联通，大晚上的，会是谁打的呢？
沐涵雪怀着疑问，接起电话，一个娇媚的女声问：“你好，沐涵雪么？”
“是，你是？”
“是谁不重要，但我手里有她的犯案记录，如果你不希望它出现在局子里的话，明天中午十二点，在步行街麦当劳见个面，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沐涵雪一震，有人抓到了齐穆守的把柄？会不会是在诈她？
她强装淡定：“你在说什么？打错了吧？”
“沐涵雪小姐，我能找到你就说明我对你们了如指掌，别耍小聪明哦。”女人笑，挂断电话。
沐涵雪久久擎着手机没有动，太突然了，她没想到齐穆守的事情会以这种形式牵扯上她。
她不懂齐穆守另一半世界，齐穆守没有告诉过她黑道是怎样的，但她可以想象其中复杂，不是她能轻易描述的，她以为自己离着很远，实际上却是很近，只隔了一层纸，一通电话把这张纸捅破了，也点醒了她，对齐穆守工作性质重新认识一遍。她作为齐穆守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是很危险的，而一旦牵扯进去，就会像触及了黑色的漩涡一般，把她生生往里扯，纠缠不清。
她很怕疼，她不想死，她不知道明天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但她知道，她不想让齐穆守进监狱，不想让齐穆守死。
手机滑落，她蓦然发现自己双手已经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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