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林祐让江顾玥先回到车子里面, 自己却在诊室留下来。
他对江顾玥说，要留下问问医生，应激状态有没有副作用。
江顾玥点了点头，先走了出去。
林祐关上了门。
然后他坐在了医生面前。
谭易文抬眼看他, 面容稍微严肃了些。
“那么，林先生。让我们开始今天的正题吧。”谭易文说，“很久不见，不知您最近情况如何呢？”
方才谭易文说了谎。
其实, 他并不是江顾玥的医生。
他其实是林祐的主治医生和心理顾问。
顺便照看江顾玥，不过是近几年的事情。他一直看了林祐七年。
林祐坐在他面前，表情是放松的。
他说出的话却令人震惊。
“还是不行。”林祐说，“我没有任何反应。”
“从我去美国开始吗？”
林祐淡淡地说：
“从你为我治疗开始。”
谭易文一瞬间有些无力。他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算来算去, 已经七年了。
这真是目前他接手最大的难题。
连续治疗七年, 林祐身体上没有任何不适, 也没有病理性状况。
偏偏就是无法正常BQ。
对于一个男人来讲，当真是无法承受的丑闻。
不过, 林祐却表现的没有什么压力。
他只是很平淡地接受治疗, 按照医生说的做。
也许是因为工作上过于繁忙, 才导致生理功能上的缺失。所以谭易文曾让林祐连续休息一个月。
可能是心理压力很大，造成了BQ障碍。所以谭易文曾每周与他谈话, 企图发现他隐藏于深处的抑制和压抑。
更有可能是还没遇到喜欢的类型。于是谭易文积极鼓励他与各种类型的人交往。
他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却没有一样起作用。
林祐虽然配合, 但显然并不怎么上心。
谭易文从没有看到过他焦急的样子。
仿佛, 这不过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 根本不值得林祐去关心。
谭易文真想摇摇他的肩：你可是自从成年后，就再也没起来过！
正常人都要急哭了。
林祐看了看时间，说：“快点问吧。我之后还有事。”
谭易文只好打开了病历单，公事公办地询问。
“无论男女老少、无论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
“是。”
“无论早晨晚上、无论国内国外，也没有反应？”
“是。”
“无论是自己来还是别人来，都不可以？”
“不行。”
本来询问到此就应结束了。
没想到谭易文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新问题。
他问林祐：“你和江顾玥在一起，也没有任何反应吗。”
听到这个问题，林祐的第一个反应是轻轻皱眉。
随后，他用手指摸了摸下唇处，那是一个企图回避的动作。
谭易文睁大了眼睛，拿起笔记录下来。
“你知道，只有好好配合医生，才有可能尽快恢复健康。”谭易文将自己对林祐的威胁降到最低，温和地说：“现在，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听到江顾玥的名字，就有明显的差异表现？”
林祐坐在那边，并没有立刻给他回话。
他向着窗外，看了很久。
谭易文一直耐心地等待。
果真，过了许久，林祐似乎是想找到诉说对象，犹豫着开了口。
“有一次……”
“嗯。”
“他面试过程中，让我觉得，有些熟悉感。”林祐自己说完，都很不解。“就好像，我以前和他见过一样。”
谭易文同样困惑：“以前见过？”
他们两个明明就没分开过，一直都在相见，何谈‘以前见过’？
不过，很快谭易文就明白过来：“你是说，是和‘自杀前’的江顾玥完全不同的感觉？”
林祐点了点头。
“所以我一直怀疑，他一定是换了人。”
谭易文冷静道：“刚才的体检，你也看到了。他并不是换人，而是应激反应。”
林祐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和以往完全不同。”
无论是性格，或是演技。
都与以往截然相反。
应激反应能做到如此程度吗？
“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林祐寻找了一个合适的词语。
“新鲜感。”
谭易文慢慢地引导他最想知道的话题：
“他带给你的新鲜感，让你有了反应吗？”
林祐摇了摇头。
“面试后，稍微有点注意到他。”
“那之前呢？”
“无视他。”林祐的声音有些冷漠，“自从知道我挑了这么个……后，我总是想把他从我眼中抹杀掉。”
“是的。”
“他自杀？”林祐冷笑一声，“我才想自杀。因为他的缘故，我不知后悔多少次。我还没有达成目标，他怎么敢自杀。他一辈子别想活着离开我。”
“那么，面试之后呢？对他有改观？”
林祐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说：
“曾经想要亲手折断他的脊骨。但现在，想试着好好珍惜。”
谭易文在病历单上写写停停。
他耐心等着林祐自己开口。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林祐继续说下去。
“那次面试后，和他一起去了日料店。然后他……倒在了我身上。”
林祐略微描述了一下当时的场面。
“我们两个人被卡住。他的腿蹭了蹭，我就感觉不妙。”
谭易文的声音有些激动：“不是不妙，是好事啊。”
林祐轻轻皱了皱眉。
“只是有一些反应而已。我立刻把他推开了。”
“觉得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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