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束的话，洛克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在微笑。
接着，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
毕竟两人现在身上的伤都是对方给的。
想要让两人摒弃刚刚发生的一切，短时间内显然是不可能的。
沉默了许久，洛克望向江束，开口说道：“我选择今天早上逃跑，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是斯巴达对我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开始怀疑我在故意拖延实验进度，所以他随时可能会动手杀掉我，以防我带着资料逃跑。”
“第二个，是因为有人要出钱买我这项技术，并答应保护我。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临时决定今天早上出逃。”
说到这儿，洛克看了一圈自己身体目前的惨状，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后面发生的一切你也都知道了，我半路被你给捆到这里来了。”
江束听完洛克说的话，咬了下嘴唇。
洛克这混蛋果真是个地痞混子，刚刚自己竟然被他说的还有点小感动。
他内心凭空生出一种被羞辱的恼怒，“你不肯对斯巴达公布你的核心算法，然后转手就把它给卖了？说到底，还是斯巴达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神啊……”
“呵，烂泥就是扶不上墙。”江束本来已经放下的手枪再次举起，对准了洛克的脑门，“我现在就想把你的脑仁打碎！你这见钱眼开的混蛋！”
“你知道你这项技术被居心不良的家伙得到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到时候就不仅仅是翡翠城的灾难了，它会是所有人类的末日。”江束仿佛看到了未来整个翡翠城死气沉沉的画面。
荒凉到空无一人的大街、被风吹的到处都是的烂报纸。
脏乱的街角堆满尸体，上面爬满了蛆虫与死老鼠。
城市里满地都是碎掉的玻璃渣、被踩扁的易拉罐、以及闪着雪花的电子大屏。
钢筋水泥搭建的丛林里，是遍地的弹壳、是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各式武器。
而在那些仿佛高耸在云端的建筑物里，掌握者却在悦耳的钢琴曲中捧着香槟，觥筹交错。
他们谈笑风生间，决定了城市绝大数人的生与死。
这个社会已经够烂了，而你这混蛋会把它变得更烂！
江束甩了甩头，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我不管是谁要买这项技术，现在把它交给我。”
“已经不在我身上了。”洛克看着江束忽然充血的双眼，身子却是抖了一下。
不是吓得，是因为冷。
十二月的天气，翡翠城的气温已经接近零下。
他之前因为和江束在那里斗智斗勇，你搞我来我搞你。
导致体内肾上腺素一直处于高度分泌的状态，这让他刚刚一直都没有怎么感觉到寒冷。
但经过刚刚和江束心平气和的聊天，以及刚刚自己心情的失落，他此刻终于被冷风吹的颤抖起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的江束还以为洛克是害怕了，于是他叹了口气，收起手枪，“只要你把资料交给我，那个买家对你保证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
“十亿联邦币也可以？”洛克看着信誓旦旦的江束，试探着问道。
“十亿……该死的！”江束噎了一下。
这项技术竟然值十个亿！
好吧，可以改变世界的技术，十个亿也正常。
江束沉默片刻，随即有些恼羞成怒，“我可以帮你问问我的老板，但如果你现在不把资料交给我的话，我就让你身上再多十个洞。”
洛克叹了口气，他看着江束几乎露在空气中的后背，问道：“你现在冷吗？”
听到洛克的问题，江束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还好，我体质比一般人好些。”
想到这家伙靠着身体硬抗穿甲弹的画面，洛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接着道：“你抗冻，但我不行。”
江束这才注意到，洛克身上只穿着件黑色毛衣。
“我管你冻死在这里，谁让你不穿外套？”江束有些没好气道：“资料给我，我给你捂上十件羽绒服都没问题。”
洛克叹了口气。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的就是眼前这混蛋。
“我的资料在外套里。”洛克看着江束，一字一句道：“早在今天早上刚刚进入夜浪游戏厅，我的资料就已经交给买家了。”
江束一愣，眼神随即阴翳下来。
他忽然想起来，洛克在打球之前，脱掉了外套，交给了身边一位个子和胖瘦都和他高度相近的白人。
“那个替你拿衣服的白人，就是买家？”洛克忽然感觉有些冷。
不只是身体，还有内心。
洛克点了点头，“没错。”
行了。
累了。
世界要毁灭了。
赶紧的吧。
江束扭头，目光向外探去。
他看到了遥远地方升起的灰色烟柱。
那是工厂排放的废气。
未来，翡翠城可能连看到这种废气，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这项技术一旦成功落地，那么整个翡翠城都会产生巨大的动荡。
那么克林的实验也注定会在动乱中彻底失败。
很好，我只有二十二天的日子可活了，就是上辈子和这辈子都还没有睡过女人，到死都是个处儿……江束忽然有些难受。
“给你十分钟，给自己想一个体面的死法。”江束转过头，望向洛克，眼神有些复杂，“只要不过分，我都能满足你。”
“我想要老死……”洛克试探着问道。
“我也想。”江束有些痛苦，“但我做不到，你这混蛋也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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