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看她身边站着的是谁？
黎律不是黎封和苏玥亲生的孩子，这件事现在在黎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可他是被老夫人亲口承认的孙子，对家里的掌控度非常高，即使身上没流着黎家的血，别人也不敢闹什么幺蛾子。
这个清明节，江茶在这里边祭祖，江小壮去了国外参加一个巡展，里面有他自己的国画作品。
这个展的规格很高，能入选非常不容易，短短几年的时间，江小壮在国画界大放异彩，他的沙画也是一绝。
江小壮跟着自己的老师一起看展，老师被人临时叫走，他自己慢慢逛，给外国友人介绍完一副国画作品，转身的时候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江小壮是学画的，对人的形态会下意识地记忆，刚才的那道身影很像一个人。
他刚到帝都的时候，每天都要去老师家学习，那人那时候天天在家，大部分时间在收藏室，也有时候会在花园发呆。
老师那时候说他这个孙子啊，天赋有余，心境不足，他像是把自己困在一个圈里，固执己见，再也看不见别的。
江小壮追过去，再没看到拿到身影，“难道刚才看错了？”
他喃喃一句，正好现在的老师打来电话，他接了电话去找老师。
一墙之隔的雕塑区，有人在默默看展......
江小壮回国之后特意给闻老爷子打过一个电话，旁敲侧击的说了一些话，从老爷子反应来看，闻弦歌还没找到。
他觉得那可能是自己看错了，跟谁也没提那天的事。
今年清明节因为他看展没能回去祭拜爷爷，江小壮跟江茶说明年一定要回去。
江茶无所谓，什么时候都行。
江茶现在不是每天无所事事了，她在忙着弄清楚黎律想要的正确答案是什么。
他说要等她弄明白什么是结婚的时候才能结婚，她从昆玉回来之后，特意查了某度、某乎，甚至把结婚的定义背了下来，黎律还是不满意。
又一年，唐子妗和江离一起演的电影要上映了，唐无忧给江茶送了票，她自己也要去看，拉着江茶一起。
想起陈小胖同学喜欢江离，江茶特意给了她一张票。
电影快要播放时，全场黑灯。
后一排这时候有人进来，没一会儿那人戳戳江茶的帽子，在她回头的时候凑过来小声说：“还真是你呀，后来在学校没见过你，你出国了，还是辍学啦？”
这人是隋烁，后来在学校没见到江茶他还挺伤心的，发消息她也不回。
江茶想了想，“应该算是辍学。”
隋烁：“是有什么困难吗？说出来说不定能帮你。”
江茶：“不想上学算吗？”
隋烁：“......我们还是先看电影吧。”
这是一部科幻电影，背景是末世来临，AI智能女和她的制作者一起救世的故事，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遇到了一系列的困难，本来冷冰冰的AI好像也有了自主情感，她爱上了她的制作者，为他挡了致命一击，在影片的最后，制作者有能力做出她的仿制品。他能够做出一模一样的她，可他没那么做。
她是无可替代的，他把她当作一个真正的生命来对待。
救世结束后，他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镇上垂垂老矣。
邻居的小孩们都说他是一个很可怜的老爷爷，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只会每天拿着一朵花，去海边坐一会儿。
没人知道，他的小AI喜欢花，在他心里，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他依靠她留下来的影像和他们的记忆生活。
电影结束的时候，江茶问唐无忧，“他们结婚了吗？”
唐无忧摇头，“没有。”
她告诉江茶，“结不结婚不重要，是不是同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两颗心的贴近。”
江茶：“......哦？”
她似懂非懂，但她很会抄答案，回去就跟黎律说了这个。
因为急着回去，隋烁、唐无忧和陈圆圆的约饭，一个也没答应。
黎律听她说的时候，正在看一份文件，闻言打量她片刻，“这次又是从哪听来的？”
江茶过去抱着他的脖子晃了晃，“还不对吗？没有哪两颗心有我们这么近，你信我。”
她放开一只手，将那只手贴在黎律心脏的位置，感受他心脏和内丹一起跳动，“我们是最近的。”
黎律眸光深了些，翻开方才那份文件，“来，盖章。”
江茶拿出自己的小章盖上，这是一块方形白玉印章，比一般的印章要长一些，是黎律送她的十七岁生日礼。
黎律看她盖完，将印章拿过来，在一个位置摁了一下，印章中间出现缝隙，这是两块玉嵌在一起构成的，玉合起来的缝隙非常小，可以和图案刻痕融合在一起，不懂这些的人，很难发现其中机巧。
将两块玉拉开，藏在中间的图案露出来，龙身鹿角，长睫紫瞳，这不就是陆明野当初在云城大学做讲座时展示的上古凶兽图案？
江茶嘴角微抽，“......”
不，她不是这样，别听那些所谓的权威瞎胡说，她强烈怀疑麓铭是在报复她。
这也是一枚印章。
黎律看她表情，“不喜欢？”
江茶：“也可以喜欢，如果你判我答案正确的话。”
她还是有进步的，都会交换条件，达到目的了。
黎律笑了，阳光都不如他的笑明媚，“就这么想跟我结婚？”
“嗯。”江茶拿着印章印在他脑门上，“我的。”
黎律将人抱进怀里，语气宠溺中又有点无奈，“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很难洗。”
江茶才不管，随手又印在他脖子上。
读研的江小壮很忙，他不过就是一个月没回来，再回来的时候，江茶告诉他黎律同意和她结婚了。
江小壮：“......”
他从刚开始时候的愤怒，到后来的苦口婆心，再到现在，已经麻木。
“你们爱咋滴咋滴吧，我熬了两个通宵困死了，晚上我想吃肉，大块的肉，帮我告诉花栀一声。”
嘭地一声响，江小壮甩上房门会周公去了。
江茶：“......可是花栀今天不在，只有花宴。”那个厨房杀手。
又是一年清明雨上，帝都西郊墓园。
细雨打湿了墓碑上的照片，模糊了年轻昳丽的脸庞。
一把黑伞遮在墓碑上，雨水浸湿了男人的肩背。
他拿出绣着木棉花的手帕，轻轻为她擦拭脸颊，动作很轻很小心，像是担心弄疼了她。
墓园外，一辆黑色大G停了很久。
白皙清透的女孩默默站在容貌昳丽的男孩身边，陪他看着这个雨幕中静谧清幽的地方。
他们默默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进去。
她说：“黎律，别难过。”
黎律将她裹进自己的黑色大衣里，“冷吗？我们回了。”
世间多少人还在孑孑独行，他们何其有幸，互相牵绊，携手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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