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因为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田东带你来的，他的花言巧语，他的伪装。起码在你没上当前，是很难相信他在害你。”
“甚至可能他还会用我来现身说法，说他带我来的玉市，所以现在才会如何如何，对吧。”
我将她碰倒的杯子扶起来，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杨晓丽抿着嘴低下头，没有说话。
我嗤笑了一下，果然如此。
田东是很会玩人心的，起码在事情败露之前，所以人都会认为他是好人。
当初的我，又何尝不是。
即便最后时刻，我甚至都在问田东是不是他骗了我。
直到那个时候，我还在心存幻想，甚至觉得田东也是受害者。
因为我的潜意识，根本不相信当初的老同学竟然会害自己。
一个一起逃课，一起打游戏，一个一起打篮球的好“兄弟”，会将自己当成菠菜。
红本子，被我放在桌面上。
“这——这——”
杨晓丽愕然的看着红本，看着上面的国徽和钢印，神情终于变得震惊。
“田东是二号档口的带菜人，他的上家是何勇。”
“何勇此人是玉市档口联盟盟主，手下拥有三家大型档口。”
“表面上他们从事金属、木材加工，原石加工出售。但实际上，他却是玉市最大的原石走私商。”
我淡淡说道，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水。
“为什么，为什么田东要这么做？”
“我真的没想到，我有什么价值让他这么做？”
“我们大家都是同学啊。”
杨晓丽终于相信了，脸上露出满脸的痛苦表情，放在桌上的右手也死死握成了拳头。
最后的话语，更是悲情的哭诉和寻求。
她看着我，悲恸的目光中期盼的寻找着一个答案。
“因为在某些人眼中，他人都是利益，都是工具。”
“我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看到过一个名言，他人即地狱。”
“因为在某些人眼中钱才是最重要的，为了得到利益、好处，其他的一切人都是他们的踏脚石。另外——”
我冷声说道，最后心里也叹了口气。
田东已死，当初的仇恨我也报了。现在可以更加客观的看待他，同时我也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什么。
“另外什么！？”杨晓丽看着我追问道。
她的脸上依然表情痛苦，但是已经在慢慢的接受，慢慢的调理。
这便是人的自我接受功能，当初我被骗的那么惨，也曾想过要死要活。
想着大不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将田东、何勇、何大年这些畜生统统干掉。
别说一命换几命，便是一命换一命也行！
但是——后来才知道，那简直是妄念，痴心妄想的心思。
“另外田东应该不是一直都这么坏，他是转变的。”
“不出意外的话，是因为他有把柄在何勇手上。最后接受了那样的命运，甚至变得扭曲，想让别人也接受他扭曲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我握了握拳头，低沉着声音说道。
接着我起身去一边续上一杯水，微微调整了一下心情。
这方面是我自己的猜测，而且我相信可能性非常大。
因为我当时也差点也交上了“投名状”，那种生死操于人手的恐惧、压抑、麻木，我也算体验了两天时间。
两天，仅仅两天的时间，我差点就崩溃。
若不是张洁和六扇门在调查何勇，恰好救下了那个被我开枪的鉴客，估计我未来的人生可能跟田东也没什么区别。
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一个人便是行尸走肉，一旦何勇下了命令，为了活下去谁又能反抗？
这样的次数越多，手上沾染的鲜血、污迹也就越多，也就越发没有回头的可能。
端着茶杯，我回到座位上。
“把柄？什么样的把柄能让田东出卖我们这些老同学，他欠钱吗？十万百万还是千万？甚至上亿？”
杨晓丽还是太过于单纯，对于把柄想到的就是欠条、欠账。
“投名状，这类走私团伙，一旦重用一个人，就必须拿到投名状。”
“若是没有投名状，何勇又怎敢重用田东，不怕他出卖吗？”
我放下茶杯，看着杨晓丽给她把话语说清楚。
不然我怕这单纯的女人越想越歪。
“投名状？！难道——难道——”
杨晓丽瞪大着眼睛，桌上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来。
虽然她因为接触社会的阴暗面比较少，显得人比较单纯。
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黑恶势力团伙的投名状，动脑子想想她也能想的出来。
而且这东西电视、电影上比比皆是。
我对她点了点头，确认了她的猜想。
接着我们陷入到沉默之中，好久，杨晓丽才从恢复过来。
“龙飞，那你现在还在帮——调查何勇？”
“那么危险的事情，你就不怕吗？”
杨晓丽紧张的抬起头，抓着我的胳膊，看着我关心的问道。
“起步是被田东害了，没有选择。”
“后来遇到六扇门的人，现在加入他们帮他们做事。理论上他们会保护我的安全，放心吧，相信组织。”
我笑了笑，伸手在她手被上拍了拍。
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遇到一个老同学本就是十分让人开心和温暖的事情。
现在杨晓丽还关心我，自然让我心里更加舒服、欣喜。
“龙飞，那你要多加注意，千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六扇门是国家组织，何勇再厉害也不敢跟六扇门对抗。但是要小心他们把气发在你身上。”
“对了——”
杨晓丽关心叮嘱的对我说道，接着她想到什么，将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这是你朋友打给我的钱，你把手机拿出来，我还给你。”
我撇了撇嘴，看着她依然带着几分倔强的容颜。
“杨晓丽，咋们到底还是不是同学？”
“我知道你要强，但请你仔细的思考一下，要强跟你父亲的病，到底哪个重要？”
“自尊自强从来都没错，很正能量。但是你父亲的尿毒症能拖几天？”
我看着她认真说道，有些时候人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而是长期养成的习惯，以及所谓的自尊，让她一叶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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