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和周一总是一周里门诊最忙的两天，可以说是人山人海，自动扶梯上一排挤了三个人，真真是人贴人肉贴肉，看得后面的人心慌，生怕自动扶梯会被压垮。精神卫生科所处的楼层较高，过了内科门诊的楼层后，人明显减少了，只有五六个人在门口等候区坐着，不过边上皮肤科门口的人倒是又突兀地多了些。万松飞在楼下挂号排队花了一个半小时，才终于是轮到了他，他站都站累了，也不怕什么脏不脏的，扒着窗口的玻璃就往里递钱。
“精神卫生科。”
“普通号还是专家号？”
收银的护士低头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没感情地问了句，半天没见万松飞答应，这才抬起头朝他看去。万松飞不常来看病，搞不清楚这其中的区别，一时纠结上了，答不出来。
“今天专家号没了，要下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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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补了一句，继续低头处理手中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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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普通号。”
护士迅速地结钱出号，把病历本、零钱以及号子都从窗口里推给了万松飞，万松飞高举着病历本挤出人群，他感觉自己像是在万里长征似的，穿过千重山万重水，衣服扣子都差点挤掉一颗才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回了精神卫生科的楼层。
“怎么这么慢？”
盛君兰和申云竹人手一个gameboy玩得开心，头也不抬地问挤出一身汗，坐下喘粗气的万松飞道。
“你们怎么不去挤挤看啊，这人也太多了吧。”
“今天是周五，而且快过年了，人少不了。”
“051号万松飞，请到1号诊室。051号万松飞，请到1号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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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到你了？”
自万松飞上来到现在，盛君兰一盘游戏也只才打了一半而已，他只好先关机，收好游戏机，将包背上，赶着万松飞往前走。三人虽进了科室，但还得在诊室外等叫号，约莫十分钟后，1号诊室的门才打开，走出来一个穿着校服、由妈妈陪着的小姑娘，小姑娘黑眼圈浓重，最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却一脸灰败，眼皮耷拉着，肩背也耸起着，不管身边的妈妈跟她说什么，她都一句不回应。目送小姑娘离开，三人对看一眼，心里都觉得跟这小姑娘比起来，叶寻应该算是还轻的，不免松了口气。1号诊室里坐着的是位一脸和善的中年男医生，医生见三人进来，朝他们笑了笑，接过了万松飞递给他的号单。
“是第一次来？”
“啊？”万松飞正脑内组织一会儿要说的话，闻言愣了下，点了点头道，“是的是的。”
医生往万松飞脸上仔细观察了会儿，在万松飞一脸不明所以下笑了笑道：
“说一下什么状况吧。”
万松飞答应了声，清了清嗓子，他把主角换成自己，将叶寻的大概情况囫囵说了一通，中间遗漏的部分则由盛君兰时不时帮忙给补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后，就见着医生有点狐疑地在他俩中间来回看，道：
“是你要看诊？还是这位要看诊？”
“我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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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松飞举手道，尴尬地朝医生笑笑，医生点点头，也回了他一个笑。
“那我开张单子，你按照上面先去做些检查，出结果后再来我这儿。”
“哦，好。”
万松飞愣了下，本以为会像电视里看过的那样，他会被医生带去躺椅上接受神乎其神的催眠治疗，跟医生从琴棋书画聊到天文地理，结果等来的却是让他去做检查，他挠挠头，接过医生开给他的单子。再一看这检查单，这哪是 “开一张单子”，明明是“开一张巨长的单子”，万松飞一边往科室外走，一边读着上面的项目，他得做甲状腺检查、激素检查、大生化还有CT等等等等，可能上面最像是精神方面的检查，就是要去实验室做张90项问题的量表。
“这么复杂的吗？就算我们有先见之明，来得早，但今天医院里这么多人，要全做完再等报告出来，不得下礼拜才能走完流程？”
“去吧，我们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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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君兰拍了拍万松飞的肩膀，跟申云竹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继续玩游戏。
“嗯？我一个人去？你们也太不够义气了吧。”
“没直接走就是很讲义气了，别磨蹭，时间要不够了。”
“我！我看透你们了！”
万松飞趁申云竹不注意，一把抢走了他手上的游戏机，一溜烟跑得飞快，在扶梯口才停下，朝两人做了个鬼脸，他在申云竹跑上来要把游戏机抢回去之前赶紧跑下了扶梯，没一会儿就淹没在了人群中。申云竹没追上，只好悻悻地走回来，跟盛君兰两人轮流换着玩游戏，来来回回耗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下午一点，万松飞才再次出现。万松飞热得早就脱了外套挂在手臂上，他额发闪着水光，全部被他撸起，颤巍巍地上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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