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下冷了场，柳玉凤很是不自在，于是便试探的问道：“大哥，二哥，昨日回老宅祭祖，一切可都顺利，族中众位长辈身体可好？”
“好好，一切都好。”柳自清敷衍着。
柳自明知道大哥这样的回答打消不了小妹的怀疑，想着那些事还是由夫人说给小妹的好，于是站起身来对兄长说道：“大哥，书房对弈一局可好？”
柳自清正想怎么脱身，这样的机会他求之不得，赶忙站起来，“嗯，是该下几盘棋了，这几天忙忙叨叨的，都没时间跟你切磋，走，今日正是时候。”
兄弟两个一走，大娘子也坐不住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弟妹，小妹，你们在这说着话，我去厨上看看，让他们准备好午饭。”
姑嫂俩也不挽留，送走大嫂后，柳玉凤忍不住问，“二嫂，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奇奇怪怪的。”
安莹兰怕冷不丁的有人进来，警惕的看着房门说道：“就知道你会问，咱们还是院子里去说，省的被别人听见。”
院子里是个说悄悄话的好地方，视野开阔，就算是个苍蝇从身边飞过也能觉察的到，自然也就不怕有人偷听。姑嫂俩就当是散步，在院子里慢慢转着圈慢慢低声说着什么。
随着安莹兰的话音越来越低，柳玉凤的脸上就越来越惊恐，到最后忍不住喊了出来，“大嫂这是……”
“嘘……”安莹兰赶忙制止她，“小点声，别让大嫂听见！”
“她敢做就别怕别人说！大嫂是疯了吗？一定要治钱姨娘还有那两个孩子的死地吗？上次红花，这次诬陷，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什么红花？”
“啊……”柳玉凤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出了不该说的话。既然说出来了，她也就不想瞒着了，她相信二嫂，会守口如瓶的。
“二嫂，本来有些事不想跟你们说的，既然我说漏了，索性就一股脑的告诉你吧，事情是这样的……”
柳玉凤越说越深，安莹兰的眼睛越睁越大，“这样下作的手段，大嫂也能……”
“嘘，二嫂，你怪我沉不住气，现在你还不是也这样。”
“我是真的没想到，大嫂会是这样，以前只觉得她只是尖酸刻薄了些，没想到她现在都能做出害人性命的事，钱姨娘何辜，她肚子里的孩子何辜？如是钱姨娘使心机耍手段让大哥纳了她也罢，可钱姨娘是她买来的，即买来就好好对待人家，不像姐妹般相处也得大面上过得去啊，再不济，一纸结书给人留条生路，总比害人性命强吧。”
“唉，大嫂这样做，倒不是想收住大哥的心，她是为了程儿，大嫂身子弱，不可能再生育，程儿就是她的命，眼看着钱姨娘生产在即，且这一胎是男是女还不清楚，她是怕钱姨娘生出两儿子，那程儿的家产势必会分给他们两份，她怎么可能甘心？”
“说到程儿，小妹，咱俩私下说，程儿未必是守城之才，他太依赖大嫂了，未曾涉事，也就没有经事的能力，大嫂若再这么护下去，恐怕程儿一事无成啊。”
“程儿在家塾读书可上进？”
安莹兰摇摇头，“这孩子心思不在读书上，也不知道他整日都想些什么，你二哥也是担心他，可大嫂护的紧，有些话你二哥也不敢说的太厉害。读书上，他不如小妹的三个孩子，更不及晨儿，晨儿自小聪慧，读书女红样样都行，叶儿虽说比她大几岁，论读书也远不及她，恐怕也只有澍儿能高她一些。”
“是啊，我也觉得晨儿不一般，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我听了就是熨贴，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觉得不对，像晨儿，读书多了懂得也就多，也就越稳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比如红花的事，她说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也知道让大嫂写供状也只是让她有所忌惮而不是用来要挟她，还有这一次，若是我，肯定会把红花的事说出来，永绝后患，可她偏偏不，二嫂，你脑袋灵光，你说晨儿在想什么？”
“她想的可能是若真除了大嫂，她们母女俩会处世更艰难。”
“这怎么个意思？”
“静晨想的远，想的是以后，大嫂被休，新主母持家，势必对钱姨娘母女忌惮万分，大哥也会心有余悸，为家庭合睦，少生事端，说不定真的留子去母！”
“哦，原来是这样，晨儿的想法还真是不一般，一般人家的孩子正是疯玩的年纪，哪里想得了这么多。”
“好好的日子，被大哥大嫂过成这样，你二哥昨晚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的唉声叹气，虽说是分家过日子，可到底是骨肉兄弟，大哥家里不宁，他这个做弟弟的岂能安心啊。”
“二哥可得好好说说大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爹娘若是泉下有知，不定急成啥样呢。”
“你二哥是弟弟，哪里能劈头盖脸的训斥大哥啊，就是说了，大哥也未必肯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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