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再会游方道士
一无所获，崔远摇了摇头，只得放弃。
这意识外放的探查之法，还是承光穴开辟后出现的能力，自己都没来得及仔细研究，说不定方才只是打眼看错了。
放松下心情，不多时，便到了自家的夯土房外。
一眼便见屋外的窦氏。
她不知从哪找来的竹椅，此刻正躺在屋檐下闭眼小憩。
阳光穿过屋顶的碎砖瓦，被切割成寸寸光斑，洒在她身上。
即便是布衣荆钗，易容成了自己祖母的样貌，但仍旧散发着一种高洁的气质，凛然不可亲近。
“前辈好雅兴啊。”崔远到了近前，微微笑道。
此刻心理却是有些打鼓，毕竟第一次彻夜未归，闹不准对方是何想法。
窦氏缓缓睁开眼，视线望着屋顶，声音淡漠道：“崔举人才是好雅兴，一身的胭脂味儿回来，昨夜当是颇为快活吧。”
来了。
崔远心头一跳，知道躲不过，早料到她要拿着个说事！
抬起袖子闻了闻，发现身上确实有味道，不过很淡，这女人鼻子真灵敏，隔那么远都能嗅到。
“我确实去了妓馆，但却是绾红院，为了正事才去的，想着查查看有什么线索。”崔远解释道。
“哦，是吗。”窦氏头枕在靠椅上，偏过脑袋看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那查出什么了？”
崔远语塞，这才开口一句话，就把自己问住了。
他面如土色地摇了摇头，回道：“没有。”
“那你这叫为了正事？”
窦氏冷笑一声，回过头去，继续闭眼假寐。
崔远急了：“前辈你要相信我，我如今尚是童子之身，什么都没干啊！”
那么多天相处下来，他摸清了一些女贼的性格。
这女人平时冷声冷气属于是正常状态，可以相处，但只要做出这幅将你无视的表情，好像你不存在似得，那便只能说明一点，你惹上她了！
上次就是因为对方亲自下厨，自己没注意态度，想要绝食却被女贼当成了是嫌弃她的菜品，导致后面好几天，这女人都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下一回窍穴开辟的口诀，还在对方手里，绝对不能因此闹了嫌隙。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窦氏眼睛都没睁开，冷言冷语。
崔远再度语塞。
这女人的大阴阳术明显已经到了大圆满之境。
连续几句话给自己说的哑口无言。
沉默片刻，他只得交代了关键内容：“朝廷那边好像是查出东西了，江桓的尸体前几天被锦衣卫劫走。”
说罢，崔远便满含期待地注视着窦氏的表情变化，想看她睁开眼追问自己后续。
可半晌过去，令他失望的，女贼竟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真的睡着了。
“昨夜我去绾红院，锦衣卫四大千户所齐齐出动，为了搜捕乱党！”
崔远郁闷，只得再爆出一条消息。
这关系闹僵了后面还真挺麻烦，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信任感，此刻又烟消云散。
“这些我都知道。”窦氏摆了摆手，轻轻吐出一口气，随即揉着眉心，“你太聒噪了，刚想安静一会儿。”
都知道了？
崔远怔了怔，猜到了什么，皱眉道：“你在跟踪我？”
“我何须跟踪你，今早西菜市口告示便贴满了，锦衣卫昨夜抓获反贼两员，一人半道被劫走，出手的是位闵生教天王，练气五品境，四大千户一死三伤，经此一事京城开始实施全线封锁，甚至内外城隔绝，另一人则被带回北镇抚司昭狱，此刻应该是在经受审问。”窦氏很是头痛道，因为这事已然思索了大半个上午。
“我怎么不知？”崔远瞪眼，亏自己还是当事人，居然完全不了解这些后续，难怪今天一早发现巡城的官兵比平日多了一倍。
他整理了下思路，回顾昨天的种种细节。
记得当时自己向老鸨询问江桓死因时，对方告知同日也有人问过她。
那个询问的，多半就是闵生教人员。
顿了顿，崔远又道：“那两个被抓的，会不会是约好了在绾红院碰头，结果走漏了风声？”
面临此种困境，窦氏也没心气跟他较气，缓声道：“不知，暗线给我的消息是，闵生教的总坛已然在十天前迁移到了瀚州一带。”
“翰州......他们要起义谋反？”崔远瞪圆双眼。
瀚州地处西北地区多山岭，匪寇横行，天灾频发，流民作乱，朝廷在当地设立的政府已然失去了职能，时不时四边州县，还会被当地集结起来的反贼攻袭抢掠。
虽然朝廷不止一次发兵去剿，但反贼仗着有大山做掩护，缠斗起来，每每是官兵断了粮草，最后无奈撤军。
“此刻他们非常急于了解京城内的动向，如今老皇帝一死，更是绝佳的好时期，京城内估计不久就要有大动乱了！”窦氏幽幽叹气。
“那我们怎么办？”崔远听到这些信息，一时间大脑感到消化不过来。
跟着产生了忧虑感，若真是发生大动乱，唯有强大的实力才是自保的关键。
“你且容我想想。”窦氏掸了掸手，意思是让他离开，望着屋顶蓦然无语。
崔远看她忧心忡忡，自然不好再打扰，但站定原地却没走，讪讪道：“前辈，下一回练气的口诀......”
窦氏不假所思，从袖中取出羊皮：“此为中极穴。”
崔远心中激动，赶忙接过。
能多一分实力，便能多一点自保手段，而且上次开辟承光穴的经历，给他一种微妙的感觉，好像下一次再到那道人，对方能给他带来特殊机遇。
抱着这种心态，崔远退回了房中。
...
接连两日过去，二人再度迎来一次排查，这一次搜捕的领头人，竟是个百户官。
崔远和窦氏被要求着进行了分开式审问，关于户籍身份，好在两人最后口供一致，有惊无险蒙混过去。
连着绝食两天，又熬夜一晚，总算是把事前准备工作完成。
夜里，崔远再次盘膝打坐，进行引气。
这一次足足持续到了三更天，混沌昏沉的感觉才涌上脑海。
没有等待星图出现，他的意识便陷入一片茫茫然的白光中。
很奇妙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通了承光穴的缘故，他进入状态后，却保留了对外界的感知。
黑白二气组成的世界，映射着自己身处环境，悉数呈现在大脑内。
不知不觉，白光彻底将他侵蚀。
这一次，本我意识占主导，视线清明后，便发觉自己身处在汪洋大海中。
此刻站立在水波上，竟是如履平地。
“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崔远赶忙寻声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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