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渊舟终于开口，惜字如金道“沈烟。”
“叫我老大。”
“你去给我要碗面。”唐渊舟道，其实他一点胃口也没有，但就是突然玩性大发，想命令“小方暮越”做点事。
沈烟立即道“行！”
......等等？谁是老大来着？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理所当然的发号施令，自己居然就立刻应了。
“你，叫我老大，否则你饿着吧。”
唐渊舟皱眉。
沈烟那点勇气愈发消散，只是强撑着不露怯。算了，不和一千级的疯子计较，能混个脸熟就不错了。
让他叫声老大，无非是别显得太殷勤太被动。这人虽疯癫，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是不吃这一套。
那也罢了。
先认识一下，平日里多见见面，照顾他、感动他，等有朝一日他发达了，别忘自己就行。
小二端上面来，唐渊舟虚弱咳嗽了几声，挑眉道“我拿不起筷子来，你喂我吃。”
确实浑身无力，但其实也不是拿不起来，就是手抖的厉害，懒得动，顺便刁难一下他。
沈烟夹了一筷子，轻轻吹了吹，递到唐渊舟面前，最后一次挣扎道“你得叫我老大，明白吗？不然我就不照顾你了，我走了。”
唐渊舟不说话，低头吃面。
沈烟又喂了他几口，道“我真走了！”
说罢，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就要走。
唐渊舟眯起眼睛，心想，先给他点甜头吧。
沈烟已经推开门迈出一只脚了，唐渊舟低声道“老大。”
沈烟一听，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一千级大佬管他老大了！
真的白捡了个小弟呀！
沈烟立即关门回房间，道“哎，小弟，来，大哥喂你吃面呀！先给你倒杯水。”
这次唐渊舟没再干舔他手腕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接过茶杯来喝了水。
欣赏着沈烟顶着方暮越的脸，满是热情甚至略带殷勤的样子，暗自觉得更加愉悦了。
沈烟道“你叫什么啊？”
唐渊舟短暂思考，道“君朔。”
“朔”字是他的乳名，只有他的母妃叫过很短的一段时间，此刻暂且借来用用。
沈烟对心智不全的人，就是很直白的发问了：“君朔，不知令尊令堂在何处高就？”
唐渊舟如实道“都死了。”
沈烟心中对他大概有了点判断，大概是父母双亡、坐吃山空的傻又疯癫的败家子吧？
“你呢？”唐渊舟问。
沈烟没有隐瞒，大咧咧道“在下沈烟，镇国大将军的庶子，排行第四。”
唐渊舟点头，回去查查，看看到底有没有这号人。
天亮了，沈烟不得不走了，但是他怕刚刚到手的小弟弄丢了，他还等着抱大腿呢。
于是道“君朔，你府邸在哪里？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你？”
唐渊舟道“我每晚都可以去那条小街。”
“真的？”
唐渊舟出宫时没带什么物件，穿的又朴素。微微挽起袖子，看见手腕上玉石手串，就随手摘了递给他，道“晚上我去找你拿回来。”
沈烟将信将疑接过来，道“一言为定啊......但你不许带剑了！”
再突然发疯去砍人，他可打不过君朔。
唐渊舟皱眉道“所以你这就要回去了？”
“回去睡觉，天快亮了，必须走了。”
唐渊舟不再留他，任由他离开。沈烟前脚刚走，唐渊舟手指敲了几下桌子，立即有暗卫出现，单膝跪地行礼道“主上。”
今晚种种让这群暗卫都捏了一把汗，照理说，非有召不得擅自行动，除非他人要伤及主上性命。
看到主上突然发病、看到沈烟费力把他拎去客栈，暗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也不知是否现身。
“你们跟上他。但别跟太近，他武功很高，会察觉到。”
沈烟翻|墙回到自己那破落院子，郑渠恰好给他送早饭，见沈烟衣服上不少血，吓了一跳。
沈烟低头看了看，道“没事没事，不是我的血，是大佬吐了我一身。”
郑渠更加疑惑。
沈烟就大概讲了讲，自己碰上个疯子，后来成功忽悠他当了自己小弟。
郑渠比划着问：怎么突然想收小弟？
沈烟心中呐喊“因为被金光闪闪的‘一千’给诱惑了啊！”
但是他没法说，只好开玩笑道“他长得太帅了，我见色起意，人傻钱多谁不爱呢。”
郑渠见他手腕受伤，拿了药来给他擦，问：他会不会再伤到你？
沈烟道“之前是个误会，他把我认成他仇敌了，现在误会解开，他不会伤我了。”
唐渊舟回宫后，暗卫如实禀报了情况。
“他是翻|墙回去的？”
暗卫点头。
锦衣卫把查出的内容也送了过来，沈家第四子，的确叫沈烟，但却是先天痴傻，从不见人......外界没人见过他。
唐渊舟回想了一下，他看见的沈烟绝对不是个傻子，半夜悄悄习武，武功路数也有人指点过，不简单，大抵是韬光养晦。
看他说话也不似先天痴傻。
沈家为何要对外说他痴傻？
夜幕降临，唐渊舟到时，沈烟正挽弓搭箭，一剑命中几十步之外的古树，上面有一个石灰粉画出的小圆圈。
好箭法。
沈烟道“君朔来了？要不要老大教你射箭。”
唐渊舟摇摇头，坐在一旁看着他。
沈烟去把玉手串还给他，又拿出他的钱袋，道“昨晚忘了还，你自己点点少不少，我可一分钱没动。”
唐渊舟接过钱袋，又看了看沈烟在深秋时节依旧穿的单衣，甚至有些破烂不合身，衣服太短，手腕脚腕都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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