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芊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她好似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手下的力道更是丝毫未曾留情，秦祤风被她这一拳打的咬到舌尖，一股腥咸的味道几乎在顷刻间就充斥了整个口腔。
秦祤风笑着吐出一口血沫，那副模样又狼狈又惹人恨的牙痒痒，在苏云芊再抬起手的瞬间，秦祤风笑着开口道：“师父要是再打下去，那边的小丫头就真的活不了了。”
苏云芊闻言骤然收起了拳头，随即抬腿将他一脚踹到了一边去，走到段五儿身边时脸色格外阴冷，她像是气坏了，即便是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也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五儿，还能听到我说话吗？”苏云芊的语气很轻，见段五儿轻轻点了点头，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点了段五儿的穴位暂时延缓毒素流窜，“先带五儿回府，好找药材。”
段箬卿闻言几乎是立马站起身，转身之际一旁的草丛却突然窜出来一个人，一刀刺进了段五儿心口，苏云芊的瞳孔骤然一缩，只觉得呼吸一窒，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空荡荡的山上只有秦祤风癫狂的笑声回响，“倘若你不曾想着投奔凤墨渊，我或许还能留你妹妹一命，只可惜你做了个错误的选择。”
那拿着刀的刺客在下一瞬就被苏云芊一把抓住了手腕，反手夺去了匕首，转眼间就没了性命。
段箬卿抱着段五儿跌坐在地，他好似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呆呆的看着怀中不住呛血的段五儿，她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却被喉咙里头灌满的血噎住，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兄长……”两个字从段五儿喉间滚落，段箬卿像是终于清醒，应了她一句，段五儿终于闭上了眼睛，段箬卿就这么抱着她，感受段五儿小小的身子一寸一寸的冷下来。
苏云芊的指尖还沾着血迹，她死死攥着手里的匕首，目光落到站都站不稳的秦祤风身上，沉默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秦祤风却只是看着她笑意盈盈。
“这么生气做什么？他本是我的客卿，如今轻而易举就被王妃娘娘撬走了，我还不能略施惩罚了？”秦祤风说着勉强撑起身子，目光也冷了不少。
方才苏云芊那一脚着实没留情，倘若他不曾防备，只怕肋骨都要被她踹断了，更莫要提站起来。
苏云芊的脸色冷得可怕，她抬起眸子看向秦祤风，语气前所未有的平淡，却能听出隐约间的颤抖之意，“惩罚？你可知你到底在做什么？”
秦祤风笑着看向苏云芊，眼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的意味深长，“我做什么不都是因你而起吗？倘若你愿意一早就接受我，我又怎么会这么做？”
“我就算是疯了也是你逼的！”秦祤风说着冷笑一声，苏云芊的匕首几乎要捅进他的眼睛里，却被赶到的凤墨渊一把抓住手腕。
“如今还动不得他。”凤墨渊看着苏云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苏云芊失控的样子，除了让她冷静下来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苏云芊看着凤墨渊，眼里几乎是一片暴虐，她从前世的怨恨忍到今生这个时候，本以为能一直平静下去，却未想到秦祤风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她。
到如今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五岁孩童都能眼也不眨的杀掉，既然如此她还留着他做什么？
“这畜生不除掉难不成留着祸害其他人？”苏云芊的眼神格外冷淡，目光落到凤墨渊身上时也难得的带了几分狠决之意，“你今日若是执意拦我，从此也不必同路了。”
凤墨渊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抓着苏云芊的力道松了些许，却在苏云芊要动手时又将她拉了回来，“云芊，现在不能动他，也不宜动他，你且听我一句。”
苏云芊闻言了然的弯了弯眸子，随后松了手，匕首掉在地上的声音分外闷沉，秦祤风趁此机会早已逃之夭夭，苏云芊看着空无一人的背后只觉得想笑。
“我听你的，”苏云芊的语气很轻，她走到已经愣神的段箬卿面前，随后轻轻摸了摸段五儿已经冰冷的脸，“段公子，将她带回去安葬了吧。”
段箬卿一脸泪痕的抬起头看着苏云芊，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木然的点点头，随即抱起段五儿一步一个趔趄向摄政王府走去。
苏云芊回过头看着凤墨渊，眼里毫无波澜，凤墨渊却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他正要开口时，苏云芊却忽然轻轻抱住了他，指尖已经干涸的血却还是避免不了在他身上蹭出痕迹，她的脸贴在凤墨渊胸口，听着凤墨渊的心跳轻声开口。
“我知道为何不能动他，也知道王爷事事以大局为重，如今的局面秦祤风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倘若今日杀了他，日后即便太子坐上了皇位也难逃史书议论。”
苏云芊的声音很沙哑，像是格外无力，她抬起眸子看着凤墨渊，墨色的眸子里写满了疲惫，“但是王爷明知秦祤风的手段却还是亲手制止了我。”
说着，苏云芊缓缓松开凤墨渊，她站直了身子，再看向凤墨渊时那犹如看待陌生人的目光刺痛了凤墨渊的心，“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明日就会离开王府。”
凤墨渊闻言瞳孔微微一缩，下意识拉住了苏云芊，“你这又是何苦……”
“我说过了，我不反对王爷的做法，但谋求不同，王爷心里头装着的是大道，是名正言顺和当今太子还有整个大齐的安危，可以顾全大局不被情绪左右。”
苏云芊说着说着忽然有些许哽咽，随即自嘲的轻笑一声，“但从一开始我的心里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杀了秦祤风，至始至终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除掉他。”
“方才那个机会就在我眼前，却被王爷亲手放走了。”苏云芊垂下眸子深吸一口气，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既然如此，日后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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