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必了。”苏城说着缓缓松开了苏云芊的手，吐了口气，连带着神情也有几分自嘲的意思，“不过是做一辈子废人罢了，就当让自己吃个教训。”
他为人处事素来不够圆滑，也难怪会在这里吃了亏，仔细想来，昨夜方少爷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方少爷可以拿钱银买一个名次，反倒是他什么也不知道，若是暗地里给考官送些东西，想来也会被关照一二。
苏云芊看着苏城的模样，猜到了他心里头的意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到了他的腿上，“即便是你做的再优秀，讨厌你的人终究是讨厌你的。”
“如若这腿再不接上，怕是要废了，”苏云芊的眼神带了几分严肃，目光落到苏城身上，忽而笑出了声，“你若是不想接，我也不会强迫你。”
“只是你日后要想清楚了，这般模样没有人会怜惜你，反倒是对你动手的人，每每看见你这副颓废至极的模样会笑出声来。”
苏城微微瞪大了眸子，心里头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姐姐，即便是我今日让你接了腿又如何？”苏城苦笑一声，深深吸了口气，“我就能成什么武状元吗？如今外头的人都说是王爷在背后帮我。”
这些话听多了，有时连他自己都以为没有凤墨渊在背后相助，他就真的什么事也成不了。
苏云芊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床头看着他，眼里平静如水，无半分波澜。
姐弟二人对视着，良久，苏城终于败下阵来，红着眼眶哽咽一声，点了点头，苏云芊这才准备给他接骨。
“你可还记得昨夜是谁对你动的手？”苏云芊微微抬眸看着苏城，语气里也带了几分疑惑之意，“莫不是和你一同前去的考生？”
苏城的脸色微微一变，苏云芊的眸子几乎是立即就阴沉下来，眉梢一挑，语气还是一如既往，“这么说来倒是给我猜对了。”
“我今日给你接骨，也并不是要不非考上状元不可。”苏云芊忽然转移了话题，目光落到了苏城身上，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只是你要明白，世事无常这四个字，你喝酒也好，甚至如今这般模样也好，怪不得旁人更怪不得自己。”苏云芊的语气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森冷之意。
“要怪，就只能怪在教唆动手的人身上，你可明白？”苏云芊说着垂下眸子，连带着语气也多了几分阴沉之意。
苏城闻言眸子一亮，随即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也不再说话了。
苏云芊说的没错，即便他不接腿旁人也不会来关心他，自己折磨自己，反倒是让仇家看得更舒坦些。
苏城暗地里他叹了口气，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出来。
苏云芊给苏城接完骨之后，苏城已经疼的脸色苍白，满脸都是汗。
“现在可以告诉我昨日对付你的人是谁了？”苏云芊看着自家颇为死脑筋的弟弟，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只听旁人都叫他方少爷，”苏城咬了咬牙，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有次我偶然间听同僚，谈起那个方少爷，父亲不是为官之人，应当是商贾。”
苏云芊眉梢一挑轻轻颔首，她不愿插手科举之事只是因为不想让旁人说苏城闲话，可却并不代表她可以一忍再忍。
“你暂且好好休息，这些事我会与王爷商量的，”苏云芊说罢拎起药箱，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向苏城，“一会儿素云会送药来，你无论如何都要喝掉。”
说罢，也不管苏城是什么表情，转身离去。
书房之中，凤墨渊看着苏云芊这副架势哭笑不得，他并非不知道苏城昨夜之事，只不过如今已无大碍，他也不好再提起苏城的腿伤。
“王爷可知道这京城之中姓方的商贾？”苏云芊看着凤墨渊，又像是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极为富庶的方氏。”
凤墨渊闻言看了苏云芊一眼，随即抬起眸子，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意味深长，“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这富贾一方的，有三位。”
“除却一位只有女儿的方姓，剩下的两位也是富庶至极，”凤墨渊说着眸色一沉，“而此番科举只有一位公子参加了。”
苏云芊只是微微一笑，如今的模样瞧着人畜无害，实则凤墨渊却明白苏云芊怕是要以牙还牙。
“既然觉着城儿是软柿子，不妨我去替城儿讨个公道。”苏云芊说着将凤墨渊写给她的字条拿起来，上头写着的正是方少爷的宅邸位置。
她倒是要让他们看清楚了，这可不是软柿子。
“下手莫要太重了，给个教训就是。”凤墨渊看着苏云芊的背影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苏云芊听没听进去，“林锦，去跟着王妃，莫要出什么差池。”
林锦闻言垂首应了一声，随后行了个礼转身跟上苏云芊。
而此时此刻的方府，显然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方少爷即便没有考上什么状元，方父方母却也不觉得奇怪
他自幼被宠着惯着长大的，做事素来随心所欲，方父方母也不愿约束他。
“爹，娘，若是来年再试试看，说不定就成了。”方少爷说着微微一笑，嘴上这么说，可他却也懒得来年再走个形式。
若是爹娘愿意给他银子，他来年的酒钱也有了。
方父还没开口，却见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语气也格外的焦急，“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啊急急忙忙的，没瞧见我爹娘在休息吗？”方少爷说着抬脚将那小厮踢了个跟头，眼神格外的轻蔑。
那小厮即便是被踹了也只能自认倒霉，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这才组织好语言。
“外头来了个不得了的人！说是来找少爷的，小的看那架势不像是好事，这才来告诉老爷夫人！”
话音刚落，门就被一个丫鬟打开了，那丫鬟脸色惨白，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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