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句恶心寒颤让他的手一震，顾落琛咬牙，强忍着哆嗦将她抱上了床，“你打我骂我都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走。”
他抬起手想要替她挽上散落的头发。
白黎别过头，躲开了他的手，那样的不甘不愿，那样的抗拒，如同针刺一样，狠狠的戳进了他的心里，又猛地拔出，溅了满地的血，而始作俑者却没有再看一眼。
她侧过身，背对着他，心里抽搐得厉害，过往的一幕幕在脑子里回荡，原来恩爱缠绵都是假的。
她只是怪自己没有彻底放下他，恼自己的优柔寡断。
现在已经花了一双眼的代价，偏偏她还要与他一直纠缠，为什么顾落琛不肯放过她？又为什么一定要是她？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让你曾经拥有过，却告诉你那东西只不过是施舍给你，现在要连本带利的讨回。
她的利息是双眼，和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白黎能够清晰感觉到，来自心里的抵触。
她开始抵触他的一切，也许还喜欢，可是他就是个毒瘤，她要挖了他，这样才不会被他腐蚀，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眼里密密麻麻的蹭出些眼泪，她死命咬着唇，唇下泛起了丝丝血痕。
顾落琛望着她微微颤抖的背脊，伸出手，却在离她半尺处停下。
他快被心里的疼痛给淹没，他什么都做不了，连一丝半点的安慰，他都给不了，因为让她陷入这种困境的人，是他。
他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在床边陪着她，他不知道她睡没有，可是他能感觉到她的悲哀，哀大莫过于心死。
那些狠厉的话，他比谁都清楚，是她说出来说服自己的。
小白……
伤害她的那一晚，他至今想起来就觉得荒唐。
顾落琛趴在床边，痴缠的望着她的背影，只要她不选择离开，他会一直守着她，成为她的眼睛。
……
白黎没想到顾落琛会带她回到顾家老宅，耳边响起管家的声音，她才觉得有些亲切。
耳边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顾落琛抓紧她的手腕，想要搀扶她。
白黎却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立马收回了手，眉头微蹙，说不出的厌恶。
顾落琛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手指微蜷，苦涩一笑，“管家。”他开口叫道，“你过来搀下小白。”
“哦……”管家应了一声，眉头微微拢起。
这小两口又闹什么别扭，他走到车前，白黎微微闭着眼，没有说话，对于这个白小姐管家心里是很满意。
他开口，“白小姐……”
白黎一颤，鼻腔微微酸涩，两行泪莫名从眼睛上落下。
“白小姐这是怎么了，还哭上了？”管家哭笑不得，也不知道白黎怎么了，佝着腰，进了车里，“别哭了，是不是大少爷惹你生气了？”
白黎苦笑，身体却止不住的抽搐，生气？
怎么是一两句生气可以说清楚了。
白黎将手搭在管家身上，抑制住悲哀，声音哑然，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李叔，你扶我出去吧。”
“好的。”看她不哭了，管家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拍了拍她的手，“大少爷这孩子对你狠不下心，听见你哭，指不定心里多后悔呢。”
“呵……”白黎唇角一勾，狠不下心？她觉得真的很好笑，曾经她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实却给了她当头棒喝。
她被管家搀扶着出了车，眼前一片黑暗。
直到出了车，管家才发现不对劲，他盯着白黎漆黑的眼睛看了又看，那眼里好像没有什么神采，连动都不会动。
他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白黎抓住了他的手指，无奈的闭上眼，点了点头。
“谁做的！”管家又气又怒，握紧白黎的手，“白小姐，你放心，大少爷一定会治好你的双眼。”
白黎差点没笑出声，她没有说话。
要是管家知道把她弄成这样的人就是顾落琛，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白黎轻声道，“李叔，没事的，我已经适应了。”她这样说，仿佛先前的难过早不知道被她丢那疙瘩窝去了。
“大少爷。”管家开口，望向旁边的顾落琛。
现在的白黎最需要的就是顾落琛的安慰。
顾落琛走过来，她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气息，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又顾忌到管家的存在，冷着脸不说话。
“大少爷我先退下了。”管家识趣的离开。
顾落琛接过白黎的手，因为管家在场，白黎没有立刻甩开他，但是却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
望着那紧绷绷的拳头，顾落琛仿佛接触到了她的厌恶。
直到脚步声渐远，白黎寒着脸，想要甩开顾落琛的手，可是顾落琛却紧抓着不放。
她心里泛起了恼意，“松手。”
“你现在能去哪儿？”他眉头一拧，沉声道。
“去哪儿，也不用你管。”白黎甩不掉他的手，就用另一只手去掰，用尽全力想要挣脱他，而顾落琛依旧紧攥不放，没有办法，她的指甲开始陷入了他的皮肉里，没有情面的将他的手挠得稀烂。
顾落琛没有说话，手上传来的痛意，使他蹙眉，他想她眼睛看不到也好，他害怕从她眼里看见满腔的厌恶，她使劲挣扎着，他咬牙，不顾她的意愿，伸手将她揽尽了怀里，就算是两败俱伤也好，他已经不可能放手。
那样窒息的怀抱，让白黎一震，她想哭又哭不出来，这到底算什么？她猛地一口咬在了他肩膀，满足的听到了他的闷哼声……
也许这样以痛以恨的方式，他们才能解脱。
“难过吗？”雪姬坐在窗前，洛竹站在她的旁边，指甲抠进了窗棂中。
“你什么意思？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为什么他的心还没有回来。”洛竹冷声的说，眼里阴霾不散。
雪姬的双脚慢慢荡起，漫不经心，“大概是真爱吧？”
果然苏阮脸色乌青，盯着她，想将她撕碎，那眼神可怖之极。
她一笑，“你这么听话，就应该想想如何把握机会，而不是在这里跟我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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