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四个男人从店里往外走，李昱马上意识到不对。
且不论七点多有没有人会买披萨，只看那四个男人的模样，就不是闲着没事儿买披萨的人。
按下暂停键，见画面合并了音轨，把电脑上的小音箱拔下来插到硬盘录像机上。
随着李昱按下播放键，小音箱里传出麻将声和一个男人烦躁的声音：“哗啦~不特么玩了！娘的，点了一晚上的炮儿。”
“六哥，你家大业大的，这点儿钱就急眼啦。”
“我急个屁的眼……都特么几点了，饿了，走啦！”
随着光膀子的男人往门外走，有人喊了一声：“芸儿啊，锅子钱放桌儿上了啊！”
“哎，好赖~王哥，你们这就走啊？”
“走了，跟哥哥去吃早点呀？”
“不了曹哥，我得赶紧收拾一下。”
“这店儿的老板不是去省城了嘛。着到再传她耳朵里。”
“小丫头片子，真鬼头……”
三个男人脚跟脚的从监控前面经过时，李昱按下了暂停键，看向抿着嘴脸色灰败的小芸。
空气中安静了一阵，小芸见实在躲不过去了，结结巴巴的说：“就，就是几个朋友……晚上，没事儿的时候到店里搓会……麻将。”
丛蕙脸都气紫了，盯着小芸一言不发。李昱同样没吭声，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小芸。
场面僵持了一阵，小芸绷不住了。视频里“锅子钱”三个字录的那么清楚，她也知道自己的说辞根本糊弄不过去。
余光看到丛蕙默默的掏出手机，意识到她可能是要报警，赶紧尖声喊：“我就是晚上在里间摆张桌赚点小钱儿。”
“聚众赌博，小芸，你可真行！”丛蕙被怒火冲的人都哆嗦了，解锁电话就要打110。
“别，姐！我错啦！”小芸扑上去抓住丛蕙的手大声解释：“他们就是随便玩玩，怕老婆抓着不敢去麻将社。”
“就是玩玩？你再说一遍！”李昱把显示器转向柜台外，手指敲了敲画面上走在最后面的男人。
小芸定睛一看，画面里那个叫曹哥的男人正把老厚的一沓子钱往腰包里面塞。
一个屁大点儿的小镇，谁会拿着少说三万块钱随便玩玩？
现在国家正重拳打击赌博呢，大街上到处都贴着反堵的标语。好玩儿的人都知道，这时候要被抓住，肯定从会严从重处罚。
小芸看到画面就知道彻底瞒不住了，一想到惊动警察铁定得吃牢饭，哭嚎着喊：“跟我没关系，我就收点儿锅子钱，人不是我找来的。”
“干了多长时间了？”李昱沉声问道。
“没多长时间，也就十来，二十来天……不是天天都开局儿，偶尔才有一桌的。”小芸极力解释。
“这里能存一个月的视频！”李昱拍了拍显示器：“你摆过几桌，都招待过什么人，都记的一清二楚，想好了再说。”
“十来桌吧，也就摆了十回。真的大哥，不信你可以查！”小芸吓坏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写下来，都哪天开的桌，来的什么人，你收了多少锅子钱，都给我写下来。”李昱手拍在账本上，威胁道：“我回头按照视频一件一件的对，但凡有一点儿出入，咱就派出所见！”
“我写，我写，大哥我求你了，别报警！”小芸一听事情有缓儿，赶忙抓起笔。
从硬盘录像机上看监控视频效率太低，李昱打算把硬盘拆下来接到电脑上，当稍还能把有用的视频拷贝下来留作证据，便让丛蕙找了把螺丝刀来。
拆处录像机里的硬盘，又打开电脑机箱，李昱一阵狐疑。
丛蕙店里的机箱、显示器、键盘鼠标才买了一个多月，几乎都是崭新的，但机箱里的主板、电源都是老厚的集尘，看模样少说是用了三五年的东西。
“买的时候被人忽悠了？”李昱怀疑了一下，而后觉得可能性极低。
顾客又不是傻子，奸商就算以旧充新，也应该把灰尘清理干净，再简单的翻新一下。
所以，多半还是小芸搞的鬼。
心里有了判断，李昱乍她：“机箱里的东西被你换哪儿去了？”
小芸都忘了机箱的事儿了，被李昱问的一阵惊慌，抿着嘴不吭声。
“你这电脑多钱买的？”李昱问丛蕙。
丛蕙回忆了一下说：“四千多，快五千吧。”
“显示器能值一千多，机箱三千多。”李昱估算了一下，瞅着小芸说：“你的账又加了三千多，报警的话少说多判三个月。”
“呜~电脑是被我弟弟换走的，我能要回来。大哥，我肯定能找回来。”小芸刚吸回去的鼻涕，又流了一嘴。
“什么时候换的，谁换的，都写下来！”李昱冷脸说了一句，麻利的将拆下来的硬盘组到电脑上。
小芸彻底收了侥幸的心思，一边回忆着自己做过的事儿，一边七扭八歪满是错字的写在账本上。
监控视频在电脑上打开，操作起来方便了很多。按照小芸写下来的日期和时间，找到对应的文件，打开后拖动进度条就能看到当时店内的画面，虽然吧台上方的摄像头拍摄角度有限，但哪些人进出过店里，在店里说了些什么，都能清楚的记录下来。
李昱翻着视频，余光看到丛蕙握着电话一幅纠结的模样。很显然，她是想报警。
两人视线交汇，李昱微微的摇了摇头。
丛蕙虽然不甘，但还是选择听从李昱的，将电话锁屏后收进包里。
磨叽了一个来小时，小芸零零碎碎的写了三十多条。有招赌的，有虚报名目套钱的，还有用店里的原料做披萨招待朋友，或售卖后没有入账的。
见写的差不多了，李昱把账本拿进吧台里，对小芸说：“现在是七点四十，十点以前把电脑给我送回来。
还有，坑了店里多少钱也都给我退回来。
十点钟见不着人，我就打110。视频和你写的东西到警察手里是什么后果，你自己琢磨。”
“大哥，太晚了，我……”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李昱冷脸打断了小芸的哀求，警告道：“十点，我看不到电脑和钱，咱就派出所见！”
“呜~”小芸不动地方，站在那呜呜的哭。
“七点四十二了，你就接着磨叽吧。”李昱心如铁石，丝毫不为所动。
小芸抽泣着看向丛蕙，见丛蕙冷着脸一声不吭，知道今天肯定糊弄不过去了，转身哭哭啼啼的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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