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
林立沉默片刻，默默地看着人祖问道。
若他说的一切为真，只怕日后人族的死活，人祖真的可以不管不顾。
不可否认，修士当中有人皇这种心怀天下的强者，也有人祖这等我既是人族，人族亦可为我付出一切的修士。
这些都跟大道之力有关，却跟人品和观念直接挂钩。
还是那句话，大道之力本来没有错，错的不过是用他那个人。
人祖一言不发，身上大道之力汹涌而出，那股磅礴的气血之力宛如一望无际的大海，林立单是直面这条大道之力就感觉自己随时都会被那股力量淹没吞噬。
“这不过是我其中一条大道之力，当然这也是我最强的大道之力，它便是我迈出最后一步的机缘，你觉得我会轻易改变吗？”人祖静静地看着林立，眼神中却充斥着坚定。
吞噬，纳伟力于己身，这便是人祖的肉身之道。
这等肉身之道跟其他异族的肉身之道都差不多，只不过是人祖选择将肉身之道分散出去，最后再一个个全部吞噬完成归一，纳伟力于己身。
能有这等心思和初衷的修士，自然不会在乎人族是否毁灭。
林立摇摇头，脸上带着几分苦笑，“你比异族那些畜生手段更高明，他们是拼了老命要抢夺大道之力，而你选择种下种子，任由大道之力生根发芽，最后在窃取其他人的成果。”
魔族的肉身之道已经很强了，但人祖比这帮家伙更像魔头。
好歹异族掠夺的目标大部分是外族，瞄准自己种族内修士的很少，人祖一开始就将剑锋指向了自己人。
说白了，这就是喂肥了再杀而已。
“呵，迟早的事，若是星海万族只剩下一族独大，你以为他们不会吞噬同族？我不过是将事情提前了而已，总比人皇那个虚伪的家伙限制同族强得多。”人祖不屑地摆摆手，懒得解释太多。
在他看来，不论人族还是异族，若是唯一，迟早有内斗的那天。
加上异族入侵，于是人祖便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可以说服自己内心的理由。
林立没有继续唱反调，他心里只觉得悲哀。
哪怕林立不认同人皇的大道，却绝不敢苟同人祖这套歪门邪道，人之所以是人，就因为人不会有尊严有底线，人不会做这等灭绝人性的事。
如此得到的力量，与林立而言，不要也罢！
“你想要我的肉身是吧。”林立垂着头，黑色的眸子里似乎有火焰、有风雷在不断跳动。
人祖虚着眼，觉得有点不对，却说不上来。
感知中林立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只是暗自警惕。
下一秒，林立身上的衣袍尽数崩碎，澎湃的大道之力宛如一枚不受控制疯狂裂变的核弹，不断撕扯碰撞疯狂臌胀。
他的肉身并没有跟着膨胀，而是宛如一个瓷娃娃，到处都布满了蛛网状皲裂的血口。
现在林立的肉身已经攀升到了一个强度，想要借助外力破坏肉身，只怕第一时间就会被人祖发现，随手阻止。
唯一的办法，就是由内而外，突然发动，这样才能打人祖一个措手不及。
林立看到人祖脸上闪过的羞愤之色，畅快地笑了起来，“狗东西，你不是想要小爷的肉身吗？
你不是厉害吗，你来啊！
有种你来拿啊？
还复活战王，你这种冷血无情的畜生，会在乎一个血脉子嗣的性命？
我呸！”
其实人祖从一开始就聊爆了，他太在乎林立这具肉身，不愿意轻易让其破碎，这才跟自己之前的说辞风马牛不相及。
一个连所有人族都不在乎的人祖，会在乎自己的儿子？
他在乎的只有自己！
“天道无情，天道便是如此，我何错之有？”人祖脸色阴沉地几乎滴出水来，心中的暴怒让强横的气血之力不断扩散，周围那些观战的异族直接被吓得全都缩了回去。
没人愿意在这时候招惹这个疯子，万一被盯上变成了泄愤的工具，那才是有理没处说。
只是，不少异族修士见到林立识破人祖的把戏后，果断选择杀身成仁，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敬佩。
这等愿意为种族牺牲，为大义杀身的修士，不论在哪里都能得到尊重。
大家苦修这么多年，有些东西和执念可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林立现在浑身被鲜血染红，整个人就像是要彻底破碎炸裂一般，呈现出一个诡异的猩红色，血肉变成了半透明的红琥珀，一眼就能看清他体内的骨骼和经络。
“我欲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你人祖又能奈我何？”
一言既出，林立体内的大道之力膨胀到了极限，最后齐齐爆开。
贯通天地的庞大蘑菇云自人祖面前升起，他能感知到，林立引爆的不光是大道之力、金丹还有气血之力，更有人族的气运之力和自己的神魂。
真正意义上的尸骨无存！
人祖挥手打散恐怖的爆炸，额头上青筋狂跳。
“竖子安敢欺我！”
只见人祖脚下的青石板尽数崩碎，旁边囚禁万族的监牢全部被震成了齑粉。
仅仅暴怒之下的余威便恐怖如斯，这一幕看的其他异族强者不停吞咽口水。
似乎这个老疯子被封禁在地下这么多年，变的更强了！
已经被气到几乎失去理智的人祖，二话不说化作一道青色狂风，直接冲向神魔二族。
他要发泄！
若是不杀个痛快，人祖胸前这口恶气吐不出去！
“疯子！”
“联手，先挡住他，不要硬拼！”
神魔二族各自传出一道爆吼，身上的大道之力同样强横无比。
他们很清楚，人祖现在不是疯了，但是比疯了更可怕，这种清醒的疯子才是最麻烦的家伙。
当然，神魔二族很清楚人祖暴怒的原因。
丢了本族八成以上的气运之力不说，还少了一个迈入人皇那个层次的机会，换成他们也得发疯。
理解归理解，事情落在他们头上，该闹心还是得闹心。
谁都没注意，虚空之中，一双眼睛带着几分心虚地正在注视整个战场。
“不愧是小爷，突出一个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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