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周朝年真去上班了。
早晨在公司浑浑噩噩的，也没得事情可做，就东晃西晃的，一眨眼，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赚钱真有这么容易？什么事不做，像个傻子一样的站着。
过吃饭，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午休。公司不让抽烟，一般员工都在楼道里抽，因为楼道平时没人来，都走电梯。
除了他，还有一个保安也是新来的，叫高桥，比他年纪一岁，老家是云南的。
高桥坐在他旁边：“你也是新来的啊？我才来两个星期。”
“哦。”
高桥观察力可以，看出周朝年有心事：“怎么啦？是不是队长跟你说什么啦？我听说是黄总介绍你来的嘛，应该没人敢给你气受。”
周朝年心里苦，假笑：“没得事唉。”
“你说谎哦，肯定有事，我看你早上心不在焉的，上个厕所都站着发呆。”
周朝年问：“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事是科学解释不了的啊？”
“啊？什么啊？”
“说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比如怪人怪病。”
高桥点头，吸着烟：“哦……这个太多了，世界奇观，新闻上不是有嘛，手机里头都经常看到。比如国外有个地方，是什么的……啧，我想不起来了，有个大洞，说是外星人弄的，还有埃及那个金字塔，也是外星人造的。”
说完，高桥傻笑：“嘿嘿，你好么样的，说这个做什么唉。你发呆，就为想这个事啊？”
“不是，有点类似。”
“你跟我说说噻。”
“我老家，在乡下，四平村，你没有听过吧？”
外地人，当然不知道，高桥摇头：“怎么啦？你继续说。”
“我家那边有个湖，湖里头不晓得有什么东西，人不能碰，鱼虾都养不活。过去里头没有看到过活物，现在看到了，像一种蚯蚓，有嘴巴，有触手。触手你晓得吧？”
“嗯呐，晓得呢，像章鱼爪子。”
“对了，这个东西咬人，咬到人，人就会得怪病，要么疯的，要么就要吃生肉。人得怪病死了，还能复活，怪呢吧？”
高桥听的有点懵了：“人死的了，还能活嘎？这不可能吧。”
“我以前也觉得不可能，现在是自己亲眼看到了。”
高桥煞有介事的听着：“我听我妈妈说的，小时候哦，家里头死人，念经的和尚在做法事，突然和尚就哭了，后来说不是他自己哭，是死人借他的脸来哭的。”
这说的是怪事，怎么扯上鬼神的说法了。
周朝年叹气：“唉，麻烦的很呐。总有这种怪事，后来我们全搬走了，就几天前的事，你是没有看到，一大群一大群的人，都坐在湖边，吓人呢。说是要拜湖神，现在村子里头全是虫子，门口院子都是蜘蛛网。”
说出心里话，周朝年顺畅了些，跟熟人说，和跟刚认识的人说，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他不知道，高桥的嘴巴有点碎，才下午四点多，公司里头已经全是这个事情了，前台和楼上的人都在议论，但没人相信这是真的，说保安在散播恐慌的谣言。
为这个事，保安队长把周朝年喊过去，问原因，才知道是高桥出去乱说的，但也怪周朝年自己管不住嘴。
情况严重了，领导也知道了。
人事部经理把周朝年叫过去，要警告他这一次。
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长的挺端正，不过面色刻薄，有些凶巴巴的。
“你是新来的啊？”
“嗯呐。”
“黄总介绍来的啊？”
“嗯呐。”
经理问：“公司里头人说，你家里头发生怪事，神神鬼鬼的，这个事是你说的？”
周朝年摇头，又说：“嗯呐。”
“公司是来上班的，不是来吹牛逼的，你没得正事做？保安就是这么好当的？老板介绍你来，是让你来干什么的，你晓得啊？”
“晓得，我下次不会了。”
经理有些看不惯他：“不是下次会不会的事，你要说话，就说真话。一个保安，成天没得正事做，说些让人害怕的东西，又不说真话，你觉得你在哪里能上班？在哪个地方能做的下去？”
周朝年性子倔强，还回了一句嘴：“我说的都是真话。”
“是啊？呵呵。”经理手里转动着圆珠笔，上下瞅着这个保安：“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看到过鬼的。”
“不是鬼，我没有说那是鬼。”
“哎哟，不是鬼，那是妖怪啦？”
“我不晓得，但肯定不是鬼。之前找先生去看过的，先生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杜经理啊，我……”
经理一下就打断他：“你屁话多呐！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以后不许在公司里头屁话落锁的，我一句话就能开除你，不管你是哪个介绍来的，没得用！”
“你要开除，那你现在就开除我。”
“你当我不敢啊！”
经理指着门口：“你走吧，明天不要来上班了。”
“不上就不上！”
周朝年出了门，下了楼，直接去保安室把衣物给交了，也不用跟谁打招呼，这个气比在工地上还难受。男人活着，就为一口气，挣钱哪儿都行，就是不受婆娘的闲气。
天还没黑，周朝年就回家了，本来是说，一个星期回来一趟，也是每周休息一天，可他冷不丁的回来，让李敏芬意外。
“唉？朝年啊，你怎么今天回来啦，不是说周六才回来嘛。”
周朝年坐在堂屋的凳子上：“麻麻个逼的，这个班我不上了。”
“什么啊？班你不上了？为什么啊？”
“不舒服，不想上了，公司里头有人看我不爽。”
李敏芬锤了他的肩膀一下：“你跟我说老实话，为什么不去上班了？多好的班呐，多少人想去，里头是有重活还是什么事，你为什么就不去了？说噻。啧——说噻！”
一边说，她一边推着男人。
周朝年点起烟：“你不要问了行啊？我饿不死你，我有手艺，工地上就蛮好的，其他的环境我吃不消。”
“你夯！你个夯怂！肯定是你得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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