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程氏那日一直扯着御林军帅大人，要他救命，御林军帅大人让她自作自受，说程大将军也不会来，而后小豆子宣了将程氏贬为庶人的旨意，程氏便有些疯癫了。”
九思微微有些怔住，但很快便不着痕迹的恢复了过来，低头轻声说着：“想来程氏自幼便是高高在上的嫡女身份，如今骤然变成庶人，且程府也不竭力保她周全，所以才会如此吧。”
“仅此而已？”
苏子尘微眯起双眼，稍稍向后靠着，上下打量着九思，这样的眼神，让九思很是不舒服。
让九思觉得，这是一种不相信的目光。
“仅此而已，若是殿下不信，大可叫了御林军帅大人前来一问，妾身也询问了她一些事情，丁香殿内奴才们招过了的罪行，她也都云淡风轻的承认了，想来并不是为着这些。”
九思心中有些愠怒，又有些委屈，见着苏子尘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只能微微叹一口气，出声继续：“妾身若是知道殿下会怀疑妾身，那日也便不自告奋勇，跟着御林军帅大人一起前去丁香殿内了。”
九思眼眸低垂，纤长卷曲的睫毛微微颤抖，粉粉的唇角微微向下垂着，样貌生动，似乎很是委屈的样子。
“本殿下也是随口一说罢了，你无需放在心上，左右这几日繁忙，方才忽地想起来，所以才会问一句而已。”
苏子尘心头微微一漾，见着九思如此，他仿佛最柔软的地方被戳到了一般，也是缓和了语气，出声对九思说着：“这程氏平日里看上去坚强，本殿下没想到她会疯魔。”
苏子尘也觉得有些尴尬，这程归晚虽坏事做尽，若是果断一死倒还没有那么多事端，如今程归晚却是半疯半痴，的确是让人免不了妄议揣测。
这好端端的太子妃忽地变成疯魔的样子，想来东宫也是个是非之地吧。
九思听着苏子尘的话，心中却愈发委屈起来，稍稍抬了抬眼眸，看向苏子尘，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么，殿下觉得妾身，平日里坚强么？”
苏子尘一时语塞，并不能揣摩出九思是什么心思，因此许久没有开口。
顿了顿，才道：“方才是本殿下的错，如今父皇性命如同秋之落叶，本殿下若是没有程府军力的依靠，并没有多少胜算，因此才会颇有顾虑，说出那样的话来让你烦心。”
苏子尘也是万不得已，如今虽是苏子泫并不在意皇位，处处为着苏子尘着想，可苏子笙却并非如此，他一直以来便是桀骜孤冷，对苏子尘表面尊敬，暗地里却是想着办法地使坏，企图篡权。
“妾身若是有意为之，御林军帅大人也会阻拦的，且妾身心里清楚，如今朝堂形式并不乐观，妾身又如何会不顾全大局，让殿下处于两难的境地？”
九思的确是心软，听着苏子尘主动服软示好，也便徐徐叹了口气，出声对苏子尘说着：“殿下，妾身绝不会想到，程氏会变得疯魔，妾身也绝非此心。”
有些事情，九思并不能与苏子尘挑明，眼下她证据不足，若是直戳了当地告诉苏子尘，程归晚也是受了安良媛的算计才会如此，到时候也会被苏子尘落上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你的用心，本殿下一直都是知道的。”
苏子尘颔首，见着九思如此，心里的话也并不能说出来，因此只伸手握了握九思的手，轻轻拍两下以做安抚。
“还有一事，本殿下想与你商议，这也是本殿下今日过来的目的。”
忽地，苏子尘似乎想起来什么，抬眸看着九思的眼睛，出声说道：“若是父皇殡天，本殿下登基之后不能没有皇后，如今太子妃已废，本殿下属意你为皇后。”
九思心中一惊，苏子尘这几日繁忙，今日忙里抽闲过来，难道便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一件事情？
“妾身不敢。”
九思起身跪倒，眼眸也并没有再注视苏子尘，只缓缓摇了摇头，徐徐道：“妾身如今已为夫人，享无尽荣华，若是以妾身这样卑贱之躯做了皇后，想来并不能帮衬殿下些什么，还请殿下选一些将门之女做皇后即可。”
“这皇后之位可是人人心之向往的位置，无数人的眼睛都盯着，你却不想。”
苏子尘倒是有些意外，见着九思态度坚决，似乎并不是刻意虚假，也便试探地问道：“怎么，难道你不信任本殿下么？还是说，你另有其他的打算？”
“妾身身份一直以来便是饱受非议，如今尚在东宫便经历了这么多莫须有的事情，若是日后当了皇后，再有人以此做文章，对殿下来说是极其不好的。”
九思出声解释着，她并不觊觎后位：“且若是殿下登基，根基尚不牢靠，万事万物都要让百姓信服，皇后之位也必得寻一位身份尊贵，出自大户的女子，而非妾身。”
九思言辞诚恳，并没有半点虚假在里面，苏子尘虽是觉得讶异，但也不能一再坚持。
苏子尘将手上把玩的黄花梨手串放在桌上，出声问道：“那你觉得，东宫之中谁适合这皇后之位，若是这皇后之位并不属于你，你可会失落？”
“无论选择哪位妃嫔，都是殿下做主，妾身并不敢干涉。”
九思倒也泰然，眼角眉梢带了些笑意，而后声线恬淡：“妾身能在殿下身边陪伴着已经是妾身的福气，自然不会奢求旁的什么位分，有殿下的疼惜，就算不在后位之上，又有什么害怕的呢？”
这句话的确是九思发自肺腑之中的，她心里也是明白，这位分与地位，是最不打紧的。
只要有苏子尘的情谊和疼爱，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件事情日后再提，如今太子妃的位置玄虚，本殿下不会选人填补，一切都等入宫之后再改换位分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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