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九思勉强地笑笑，重新坐会铜镜跟前，看了看里面的自己，半晌，这才自言自语道：
“也不知那歌姬，究竟有多美。”
“主儿，您如此貌美，自然是没人比得过您。”
香芷嘴巴如同抹了蜜一样，只说着好话哄九思开心：“就算她是仙女下凡，殿下也不会多看一眼，您去了回绝了笙王便是。”
九思不语，并没有再继续开口，她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她全然不会在乎苏子尘有多少女人，她在乎的是，苏子笙为何会找来一个歌姬进入东宫。
这么密不透风的事情，苏子笙竟一点都没有透露出来。
若不是今日苏子尘开口，九思恐怕一直被蒙在鼓里。
“香芷，你去吩咐小孟子备轿，咱们即刻便去笙王府。”
九思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只难受的有些心慌，恨不得现在便插了翅膀去笙王府一问究竟。
以免夜长梦多。
香芷诺了一声，也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迎九思上轿。
离了钟粹殿，小豆子随着苏子尘回了承乾殿，忙不迭地给苏子尘送上一杯醒神的薄荷茶。
“殿下，您喝杯茶水提提神儿。”
小豆子对苏子尘了解入微，见着他情绪不高，便知道他没有休息好。
“你方才看出些什么没有？”
苏子尘轻呷一口薄荷茶，这才觉得清醒了不少，也便抬眸看着小豆子，沉声问了一句。
“殿下，奴才眼拙，没看出来。”
小豆子垂头，并没有说出些什么，或者说他就算看出了什么，也不敢说。
毕竟苏子尘这些日子对待九思的态度，仿佛是一天一个模样，让小豆子也愈发难以揣测。
“她今日妒忌，究竟是因为本殿下要迎娶新妾，还是因为笙王没有事先告知于她。”
苏子尘继续啜饮茶杯里的薄荷茶，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
“不管如何，只要从昭仪阻止了那歌姬入宫，与殿下而言都是有利无害的。”
小豆子不愧是长久伺候在苏子尘身边的人，并没有顺着苏子尘的话说，反而是挑了苏子尘喜欢的话来说。
确实如此，苏子尘自己不好出面拒绝，倒不如将这个烂摊子交给九思去处理。
如此一来，既让九思明白，苏子笙不再信任于她，让两人产生嫌隙，又能顺理成章地拒绝苏子笙派来的歌姬。
“那歌姬，分明也是和从昭仪是一样的，他还真是愿意铤而走险。”
苏子尘冷哼一声，若是他接受了这样的歌姬，定是会落下个贪图美色享乐的名声，苏子笙的计谋还真是阴险。
“殿下，您说从昭仪，能拒绝的了么？”
小豆子顿了顿，见着苏子尘陷入了沉思，也便出声问了一句。
“这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苏子尘也是在赌，他也没有底气，并不知道九思会如何做。
但无论如何，这样都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
苏子尘一手如意算盘打的正好，这一点谁也比不了。
可九思却一直不知道苏子尘的计谋，她满心想着歌姬的事情，并没有多想旁的，只催促着香芷快些。
坐到了轿撵上面，九思才觉得稍稍放下心来，仿佛就算是这样，她也能静心一般。
可到了笙王府的大门口，九思却突然间有些胆怯起来，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好像方才在路上酝酿了一路的腹稿，见到了笙王府门口的匾额之后，就立刻化为灰烬，灰飞烟灭了。
“奴才给从昭仪请安，从昭仪吉祥啊。”
严秋眼尖，老远就看到了九思的轿撵，也便上前迎接着，同时还不忘调戏香芷几句：“几日不见香芷姑娘，没想到姑娘愈发俊俏了呀。”
香芷面上一红，但并没有接话，只低头羞赧的一笑，不再看严秋。
“你这小厮愈发油嘴滑舌，当着主子的面儿还调戏奴才，当心本昭仪好好敲打你一顿。”
九思见着二人一静一动，一个热情一个羞赧，心底只觉得有些羡慕。
郎情妾意，两人都是心意相通，这样的福气，九思是羡慕不来的。
“从主儿，您可真是折煞奴才了。”
严秋伸手虚张声势地打了一下自己的脸，这才忙不迭地给二人引着路，口中殷勤道：“您仔细脚下，我们主儿今日就在府内，您可真是凑巧了呢。”
九思点了点头，心却猛然跳了几下。
马上就要见到苏子笙，九思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但虽是这样想着，九思脚下倒没有停止，只跟着严秋，一口气走到了正殿。
“香芷，你随严秋四处逛逛吧，我与笙王有要事要说。”
九思顿了顿，打算提前支走了香芷，口中突然说了几句。
“主儿……奴婢…”
香芷张了张口，原是想寸步不离地跟着九思，但心底又想跟着严秋出去，一时间有些踯躅。
“严秋，你可要照顾好香芷，若是惹了她不高兴，仔细本昭仪扒了你的皮。”
不等香芷继续开口，九思便转头吩咐着严秋，口中假意威胁着。
“从主儿，您可放心吧，奴才就算自己不高兴，也不敢惹香芷姑娘呀。”
严秋机灵，伸手打开了殿门，口中一面说着，一面请九思进去。
九思抬眸望了望，点点头也便入了正殿，不再理会身后的二人。
“妾身见过笙王，笙王万福。”
九思见着苏子笙正坐在殿内，徐徐倒了杯正山小种，阳光微煦，倒是有些晦暗。
“你来了。”
苏子笙似乎是意料到了九思的到来一般，并没有特别讶异，而是又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对面的座位上，开口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无需这般谨慎，只随意坐下即可。”
“是。”
九思点点头，也不推辞，只起身坐下，端起茶杯来细细品了一口。
“这正山小种是江南巡抚进献给本王的上品，你觉得如何？”
苏子笙冷不丁地开口，抛给了九思一个难题，只等着她回答。
江南巡抚，上品，那个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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