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是打算年后一步一步来，但现在为了程若霏，他不惜与那些老匹夫撕破脸，力保新政于正月初六开始实行。
＂推行新政，各地便要成立新的部门，用以登记实况，也算是变相的人口普查了，届时我会登上高楼，亲自宣布这一重大事宜，你且等着便是。”
程若霏沉默地听着，只觉得心里越来越空。她活了二十几年，十岁前，有母后护着，还算有个安稳的童年，后来的日子，她开心的时刻加起来都没有这半年墨夙夕给她带来的多，这不知是对她的讽刺还是恩赐？
“墨夙夕。”
程若霏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
“嗯，我在。”
“谢谢你。”
墨夙夕挑眉，“谢？就这样？”
程若霏抬头，“肉偿？”
“．你一再勾引我，是当真以为我不敢办了你？”
程若霏不说话了，满脸挑衅地看着他。
“等不了多久了，我一定让你下不来床。”
说完，男人低头温柔地覆上她的唇，缠绵辗转。
程若霏空落落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这个男人在尽可能给她他能给的一切。
事情从一开始就偏离了她原先的轨道而发展，已经这样了，她索性全盘接受。
他这么爱她，她没有理由再让他等太久。
腊月二十九，街上已经看不到什么行人，家家户户都已休憩，等着过除夕，放炮竹。
西域的骑兵一路上累死了三匹宝马，将最前端的消息传回了南都。
程御急召了傅之序同墨夙夕入宫，分享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和墨夙夕的预料没有任何偏颇，西域的确是收到了主帅回朝的消息，故而举兵二十万，想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从前的兵防图泄露了一部分，墨夙夕一早就做了更改，是以没有让对方占到太大的便宜。
傅之序回朝，副将是墨夙夕的心腹，勇猛善战，见对方来势汹汹，随即击鼓应战。
这一仗，比预想的损失稍微惨重一些，但不可否认，南军大获全胜，战到最后对方主帅丢盔弃甲，一路西行而逃。
谁都晓得穷寇莫追的道理，何况，墨夙夕也希望他们的西域王看看自己的主帅究竟多狼狈，所以早就吩咐了就算有机会取了对方的狗命，也要控制住自己不下死手。
他们的目标不是攻城略地，是要攻心，从而震慑。
程御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
正阳宫那位不是心心念念着那个男人么？就算她眼线众多，往西域传递消息，也无法助他一臂之力！
程御总算狠狠除了口恶气。
“两位爱卿对朝廷忠心耿耿，都是肱骨之臣，趁着过年，朕定要好好赏赐一番。傅将军年轻有为，但朕念你半年内已有擢升，短期官职不便再有变动，赐你黄金千两，云锦二十匹，波斯进贡之宝石精品。
傅之序能这么快升从一品，本就违背常理，此刻就是立了功，也没想要赏赐，何况皇帝这些赏赐，他也不缺。
想了想，他同程御磕了个头，说：＂臣谢皇上赏赐，不过臣如今官居要位，已不敢再有所求，这些赏赐，留给边关的将士们，更能鼓舞士气。”
程御听得连连点头，＂难为你有这样的心思。”
说着，他转头看了墨夙夕一眼，“王爷，可有什么想要的？”
墨夙夕摇头，“臣只管做好臣的本分，并无所求。”
程御料到了他也会这么说，想起唐芸儿那张倨傲的脸，老皇帝唇角勾了勾。
＂这样吧，朕见你很是喜欢唐家那位小姐，你的赏赐就另行给了她，朕即日起册封她为芸郡主，择良辰吉日与你大婚如何？”
墨夙夕一顿，“芸郡主？＂
“正是，今日已然是腊月二十九，正月初六，你推行新政，朕当日再下一道册封的圣旨，好事成双，岂不美哉？”
“臣斗胆问一句，若是册封，那唐二小姐是否要居于宫中？”
“那是自然，等选好了良辰吉日，你再将她迎回去，想来也用不了多久。”
如果前几日，皇帝不曾单独召程若霏入宫为难于她，那墨夙夕此刻定然是委婉承下，再回去同程若霏商议。
但有了前车之鉴，墨夙夕是绝对不会把程若霏往火坑里推的。
“皇上，臣的恩赏便是臣一人的，臣与唐二小姐还未完婚，这赏赐忽然落到她头上，恐遭人非议，女儿家注重名声，还请皇上三思。至于婚嫁一事，她年纪还小，臣——＂
“不小了，朕派人打听过，年后就十七了吧？”
程御晓得墨夙夕一向防备心很重，郡主只是障眼法，他就是要把那个女人归置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来。
不同意成婚？难道两人还没谈拢，说不定那个女人还在程尧和墨夙夕之间摇摆。
墨夙夕同程御的顾虑根本是背道而驰，程御已经考虑了好久了，今日无论墨夙夕如何推脱，他也绝对不会放人。
傅之序虽不知道这中间曲折，但二人的对话中隐约已经有了火药味，他还是察觉的出的。
“爱卿莫要推辞，册封一事，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朕会寻个由头，不会如此突兀。你的赏赐到了她头上，你应该高兴才是，这么推诿，难道你并不打算迎娶她？”
“非也，臣非她不娶。”
“那便好，不是你的问题，那她呢？是否是她还不曾坚定要嫁与你为妻？按理说，她即便是到你府上做个小妾也是高攀，如今朕抬举她，她不应该抗拒。”
墨夙夕听到这儿，总算听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程御步步试探，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
程尧从前不受宠，皇上无心栽培，恨不得他荒唐些，免得抢了九皇子的风头。
如今风向调转，皇帝有了新的盘算，估计一早就听到了他们三人之间的风言风语。
墨夙夕不愿意一口答应，确实有所顾虑，毕竟，程若霏从未松口要嫁给他，这话说出来，皇帝必定认为程若霏存了二心，更要花功夫对付她了。
“册封一事，请皇上三思，她一个民间女子，自由自在惯了，若进宫，难保不会犯错，到时候臣夹在中间会很为难。她这辈子与臣一样，非臣不嫁，这一点，臣可以性命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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