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默了默，将她的手抵在唇边亲了亲，说：“你现在并不清醒，我怕你后悔。”
虽然他几次三番因为程若霏的有意勾引差点把持不住，但那时与现在的情况不同。
她刚刚经历人生又一场巨大变故，他怎能在这个时候欺负她？
程若霏笑了，男人的神情太过严肃，旖旎的氛围不消片刻便退了七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
程若霏叹了口气，低头一口咬在男人裸露的胳膊上。
“嘶一”
墨夙夕皱眉，手臂并未收回，由着她发泄情绪。
他的王妃从前要是心情不好，哪里需要像如今这样隐忍。“你这是要放过程尧？”等程若霏重新躺回他怀里，墨夙夕才开口问道。
程若霏轻轻＂嗯”了一声，接着说，“目下九皇子风头渐起，三皇子虽然人在宫中，活得同个尚无异样，只有一个程尧，还能让我看到希望。”
“这倒是，你皇大伯的子女中，早夭的早夭，剩下的还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倏儿已经没了，我不能拿江山社稷开玩笑，杀了程尧，那不等于把江山直接送到了皇后手里？我就算拿到了她通敌卖国的证据，恐怕到时候也无济于事了。”
“难为你如此顾全大局。”
“我能有什么办法？他除了对我太过执着，到底不是草包，也还算有些本事。你同我说，我皇大伯身体每况愈下，我总不能由着那个女人兴风作浪。”
说起皇后，止戈同她说过，皇后有个青梅竹马，大约是有了很大的变故，她才会嫁给她皇大伯。
从前的事她不关心，如今每每听墨夙夕提起，这个女人对九皇子这个亲生儿子似乎也并不放在心上，想来是真的不爱，才会这样无所谓。
“话说开了，明日我再去警告他两句，若他日后能老老实实，不再打你的主意，放了也便放了吧。”
程若霏睡在墨夙夕的胸口，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点了点头，“你办事，我放心。他也不傻，回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必定有数。＂
再怎么说，他同神龙帮互通有无的证据还捏在他们手里，他不想百口莫辩变成刀下亡魂被众人唾弃，自然不敢提及这两日都经历了什么。
至于日后还会不会纠缠她．
王妃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的梦也该醒了。
＂睡吧，出城好几天了，你也该回铺子里看看了。”
程若霏轻笑，“怎么，怕你给的钱我还换不起么，金主？”
墨夙夕挑眉，被他这声金主给说懵了，“金主？什么意思？”
“从前我父皇有什么好东西拿给我我母后，我母后都会称我父皇为金主爸爸。大概的意思，应该是她被我父皇养着，我父皇便是她的金主。”
“这称呼着实奇怪。你父皇喜欢这个称呼么？”
程若霏眯了眯眼，说：“反正每次她谢完，父皇就会把我赶出去让我自己一边玩儿去，然后宫门反锁，后面我就被宫女带走了，不过偶尔也能听见我母后的几句咒骂。”
墨夙夕一愣，随即一本正经道：“肉偿的确也不失为一个还债的好方法。”
“呵，”程若霏斜了他一眼，“我日日睡在你身侧，我也没见你来讨债啊。”
墨夙夕将人往上捞了捞，忍着笑意说：“你且等着，等眼前的事情告一段落，该我的，我定然会讨回来。到时候你别像你母后一样骂人就好。”
程若霏明白他目下的顾虑，听了他后半句话，低声骂了一句“不要脸”，便兀自翻身睡去，留给男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翌日一早，大雪初停，止戈独自回了城隍庙去安置，墨夙夕则同程若霏商量好，去地窖对着程尧警告了一番。
程尧一来惜命，二来确实将程若霏的劝导听了进去，放低姿态唤了墨夙夕一声皇妹夫，算是彻底承认了他，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对程若霏不伦的感情。
袭风另外收拾了一间厢房出来，又准备了干净的常服，让程尧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等一切打理妥当，三人乘着来时的马车，一同回了南都城。
彼时，贡院女监门官死在烟花巷的事情正传得沸沸扬扬，墨夙夕同程若霏对视了一眼，同一时间调转视线齐刷刷地看向对面的程尧。
程尧自然也听到了外头的高谈阔论，这无疑就是他想要的，但被人这么虎视眈眈盯着，他还是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她也没做错什么，你若不喜欢了，犯不着要了人家一条性命。”
这话，是程若霏说的。
程尧叹了口气，并未说出林楚楚威胁他的事情。
墨夙夕吩咐袭风先将程若霏送去唐家铺子，等人下了车，这才不疾不徐往皇宫去了。
“我们现在，握手言和，还来得及么？”程尧看着墨夙夕，一脸真诚地说道。
“你我是敌是友，全在你的一念之间。我在朝廷的立场，从来也不是九皇子。”
程尧微微一顿，明白了他话里的深意。
皇帝的身子越来越差，皇后久居正阳宫，鲜少踏足皇帝居所，近日居然一反常态时常来探望，引得皇帝咳得更厉害了。
总管将新熬得汤药端上来，皇后立马很是殷勤地遣散众人，独自进了皇帝的寝宫。
然皇帝并不想见她，见她亲自端着药碗过来，直接一巴掌打翻在地，望向她的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冰冷。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皇后淡漠地瞥了一眼裙摆上染着的药汁，随即抬眸眨眨眼，面上尽是无辜之色。
“臣妾能做什么，自然是侍奉圣上啊。”
“侍奉？你巴不得朕现在就死吧？”
说完一口气堵在胸口，他又抑制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你慢着些，仔细再这么咳嗽，就要咳出血来了。你年纪不小了，天气又冷，身子总不好，可怎么得了？”皇后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略带惋惜地说。
这话听着像是关切，落到皇帝的耳朵里，只让他感觉毛骨悚然。
＂你——”
“臣妾在呢，药撒了，臣妾这就吩咐人下去再给你熬一碗。”
“你给朕滚出去，朕不要喝你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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