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帕子上的血迹必定是伪造的,秦妙人身上完好无损,她却在回宫时看到了傅之序包扎着的手指。
这个男人,替秦妙人揽下了所有,这是何等的胸襟?
若不是墨夙夕同程若霏在背后做了什么,他何须受这个委屈!她以为程若霏对她极好,可她对从前的仇人秦妙人更好!这又算什么?
如果说她从前对程若霏还存着些内疚,从那一刻起,陆珍景彻底没了负担,主子交代什么,她便不遗余力去做。
哪怕程尧要的,是程若霏的命,她想,她也会没有一丝犹豫照办。
因为那段日子昏昏沉沉,五皇子有一次酒后将她当成了程若霏,她也没有反抗,就这么跟着一同沉沦。
得到她以后,程尧表面上看似对她更好了,其实她自己明白,程尧打心眼里看不起她这个下属。
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还是程若霏的推波助澜?
程若霏眼角染着一丝无奈,声音也有些沙哑,“珍景,若你一早告诉我,你喜欢傅之序,我未必不会帮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为了我能放你一马,这样的话你都能说出来了,唐芸儿,你太可笑了。”
程若霏没想到陆珍景如今对她的成见已经这么深了,淡淡回了一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陆珍景知道自己刚刚是气急了的口不择言,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抿着唇没再说什么。
程尧因为体力被消耗了大半,简直是被墨夙夕吊打。
墨夙夕没有下死手,但招招都在羞辱他,那日在温泉宫的一口恶气,今日总算是狠狠出了。
山上,袭风同萨景解决了留守的人也从山上赶了过来。
止戈自是不必说,很早就咬着一截枯草看热闹了。
萨景一过来,便看见了被绑着做人质的程若霏,看了眼她身后的女人,眉毛瞬间拧成了麻花。
陆珍景有些吃惊,对方不过就四个人,竟然将他主子花了不少力气培养的一百名大内高手给拿下了,看来主子这回凶多吉少。
抵在腰间的匕首似乎跟着握着它的人一起微微发抖,程若霏轻笑,对着空气呢喃,“现在知道怕了?”
“什么?”陆珍景下意识地出口,随即表情变得狠戾,“你不用吓唬我,他是皇子,你们胆子再大也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
止戈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们是不打算杀他,但是你就不一样了。”
“你想怎么样!”陆珍景死死挟制住程若霏,眼神慌慌张张在面前的三人脸上逡巡。
“你说呢?自然是送你上路啊.”
止戈话音刚落,一枚小小的暗器便直接朝着陆珍景飞了过去,不偏不倚,见血封喉。
陆珍景都不曾来得及惊呼,便已经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
程若霏自始至终没有回头,她面上依旧淡淡的,一点悲喜都看不出来。
萨景眼见着人倒地,大步走过来对着陆珍景的尸体踹了两脚,随后很是狗腿地帮程若霏把手上的捆仙绳给解开了。
“别扔一一”
活动了几下手腕,程若霏赶忙阻止了萨景手上的动作。
“干嘛?你还想留着这绳子做个纪念?”
“你猜对了,这可是传说中的捆仙绳,是个好宝贝,我要留着自己用。”
"捆仙绳?"
“土鳖,没说说过吧?"止戈适时接过话茬,“这东西,除非用巧劲解开,否则被捆住的人,越挣扎,便越紧,手给你勒断了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厉害?”萨景咋舌,“我不信。”
止戈扬眉,说:“不信?来我给你试试。”
“不不不不必了.”
程若霏将绳子收好,瞥了眼早已断了气的陆珍景,问:“山上的尸体可都处理好了?”
“那是自然,都扔到悬崖下头喂狼去了,可累死我俩了。”
止戈伸了个懒腰,止不住拆台,“累什么?你俩滚雪球的时候不是玩儿得挺欢的么?”
袭风:""
萨景: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说话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个西域三流杀手。”
“你说谁三流杀手?”
“这里还有别人么?说你呢,怎么的!”
萨景擔了擂休袖子,“你他妈的——”
“你俩无不无聊?”程若霏斜睨了三人一眼,指着陆珍景的尸体对止戈说:"去处理了。”
“你怎么不让你的狗腿子去处理?”
“我用不动你了?”
“行行行,你狠。”
止戈见了程若霏只有认怂地份儿,乖乖拖着尸体往悬崖边去了。
萨景看他这样子,莫名觉得自家主子给他出了口气。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程尧已经被打得爬不起来了,脸也肿成了猪头。
袭风捂脸,他家主子记仇腹黑是出了名的,但这么对一个人,还是头一回。
墨夙夕拍了拍手,开口说:“我打爽了,袭风,绑上吧。”
“是,主子。”
程尧还想挣扎着起来,看了眼荒无人烟的四周,指着墨夙夕道:“你怎么敢!本宫可是皇子,你竟然敢绑我?你就不怕我父皇追究下来,你满门抄斩?”
“五皇子是吧?”止戈走到了程尧的面前,“你父皇要处置谁,也得先查到墨夙夕头上去,没证据,有什么用?”
“我告诉你,本宫的皇子妃很是厉害,心思缜密手段泼辣,你们若轻举妄动——”
程若霏适时地打断了他,“你的皇子妃确实厉害,但是架不住她爱吃醋,眼下她的精力全在林楚楚身上,恐怕暂时不会想到你,说起来,你要感谢感谢你自己啊。”
程尧的瞳孔猛地一缩,“你们当真要对本宫不利?”
程若霏嘴角带着凉薄的笑,“那要看你能吐出多少我想要的消息了。我记得,你之前对我说,你喜欢王妃,是么?那我倒是不明白了,既然你喜欢她,又为什么要买凶杀了她,嗯?”
程尧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着,呼吸一窒,人便昏了过去。
王妃看着不知是累昏过去,还是吓昏过去的程尧,眼神凉意更甚。
她与止戈很是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随即同墨夙夕一起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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