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城中就传开了，说你在外养了小的，孩子都快生出来了。你以为我愿意相信你有这个狗胆么？我一得到消息便去查了，回信的人说人已经找到了，那套小院子就是你付的租金！”
“爹，爹，我可以解释的．”胡寅心脏猛跳，知道铁证如山无法抵赖，便跪着爬到刘温的脚边，“我也不小了，想要个孩子，奈何她根本不跟我生啊．我这是没办法了，想着生出来抱回来养。”
“抱回来养？”刘温笑了，“你当我是三岁孩童？这么些年，你在外面置办的产业，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想脱离我们，也得看看自己翅膀硬了没有！带回来养？算我孙子？他同我有什么关系，便要得了我刘家全部产业！”
刘温年纪大了，但脑子还是清楚的。
无论胡寅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都不可能放任不管留下祸害，日后他归西，自己的女儿定然会被这人一脚蹬开。
那些产业，他要想毁了，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他绝对不可能容忍胡寅真去培养自己的势力。
“爹，爹你相信我啊，我真的一—”
“毋须多言，”刘温冷冷地打断他，“我已经派人去接那个什么文媚儿了，只要你将她的孩子打掉，我可以既往不咎。若你一意孤行，那便别怪我不留情面！”
胡寅呼吸一滞，慌忙给刘温磕起了响头，边磕边说：＂爹我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她马上就要生了，这时候让她堕胎她必死无疑啊！”
刘温冷漠地瞧着他额上的青紫，面上不带一丝同情，“她不该死么？一尸两命是最好，省得我再动手了，她死了你便立即跟她撇清关系，这样一来，别人就是想说闲话也没证据了，过不了多久流言自然会平息。“
胡寅闻言身子一软，趴在地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爹，你真的要这样不近人情么？”
“我不近人情？呵，果然是养不熟的狼崽子！你可别忘了，你现在的官职地位，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没有我，会有女人愿意无名无份跟着你？你搞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是您给的没错，＂胡寅笑得惨然，“那是我用自尊换来的…我在您这儿受得委屈还少么？那些荣耀是您给的，那些屈辱呢？”
“你现在来跟我谈你屈辱不觉得可笑么？除非是皇帝，这泱泱天下谁没受过屈辱？那些受了屈辱依然什么也得不到的大有人在，你要不要试试？”
刘温太过疾言厉色，胡寅眼眶已经泛红，他握紧了拳头，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一边是已经成了型的胎儿，郎中看过，说十有八九是个男胎。
一边是荣华富贵，若他不听话便会立即被收回。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不管是哪一个，他都不想舍弃。
“你想享齐人之福，老夫是断断容不下你的。”似乎看出他的摇摆不定，刘温适时又补了一句。
“爹，我一”
“老爷，不好了！”
管家跌跌撞撞地进门，“刑部来人了，说要将姑爷带走！”
“什么？”
管家擦了擦汗，“老爷，你快去前头看看吧！”
刘温顾不得其他，只意味深长地睥睨了脚下的胡寅一眼，责骂了一句“还不快起来随我过去！”
胡寅这才起身，跟着他一起往正厅走。
派来抓胡寅的是个新晋官员，也是从前傅之序的心腹，假模假样给两人行了礼，他便不由分说要将胡寅带走。
“且慢！”刘温豁出一张老脸问：“我家贤婿究竟所犯何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反正胡大人贪污受贿的证据已经到了刑部，且是铁证。”
“铁证？什么铁证啊？”
“下官只负责来捉人，其余的并不清楚，如今案子还没审，这些都是机密，还望宰相大人不要为难下官。”
刘温一噎，这人将话头全都堵死了，嘴上恭恭敬敬称他为宰相，实则吐出的话没一句是走心的。
到底是他老了，声望大不如前，如今居然因为这个不争气的胡寅被刑部一个小小的官员羞辱。
胡寅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梗着脖子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同我岳丈说话？就算有人污蔑于我，要逮捕我，那我也官拜三品，同刑部尚书品阶一般，怎的他自己不来，派了你这么个狗眼看人低的过来！”
对方听着他的言之凿凿也不恼，从容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皇上御赐，有这个，能将你带走么？”
刘温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人家上门，这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来的！
胡寅一僵，回头求救似的看向刘温，奈何对方脸色铁青，看上去并不想帮他解围。
“来人，将犯人胡寅押汇刑部大牢。”
“是！”
胡寅还想挣扎，但奈何靠山不发话，他自己便怂成了一个球，只能任人宰割。
刘温眼睁睁看着人被带走，气得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胡寅一被捕，城中的流言便有了调转风向的趋势。
百姓也不都是傻子，这人公然在外头养着小的，还因为贪污被抓进刑部大牢，想来唐家二小姐勾引他这一说，未必是真的。
程若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神反转的机会，贡院的江湛便是她洗刷骂名的关键。
就在城中人争论不休的时候，江湛亲自出面辟谣，将那日诗词大会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又替程若霏正名，她在今年的女子升迁考中初考第一。
殿试和结业的成绩程若霏顾忌陆珍景的面子，交代了不要公布，江湛会意，只说成绩优异，其他的并未多嘴。
有贡院的参详官亲自帮程若霏辟谣，再加上那日诗词大会的部分好事者也出来说了公道话，夸程若霏文采出众，是当日的佼佼者，这下众人才恍然大悟。
唐二小姐如此优秀，又以甲等从女子学院结业，明明很有实力，怎么可能用这样愚笨的法子当监门官呢？
江湛又补了一刀，说很早便想邀请程若霏来做女监门官，她一直是他心目中的不二人员，但她三番四次以家中生意忙婉拒，根本志不在此。
这话一出，傻子也知道到底是谁在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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