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怀,你怀孕了??!”
“你小声些!”
秦妙人左右看了看,“你进来再说。”
“因”心。
程若霏也没同她客气,直接跨步进去往正厅走。
秦妙人因为身子不舒服,走得极慢,等她硬着头皮挪过去,程若霏劈头第一句便直中要害。
“宋韩的?”
秦妙人低头,假装自己是鸵鸟。
见她这个反应,程若霏明白了。
“你都怀孕了,还跟他分手?他知道吗?”
“就连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更别提他了。他不知情。”
“他知不知情重要么?这事儿不是他干的?他干这些事的时候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么?只想着自己爽,爽完就跑,不要负责任的吗?”
秦妙人听她这么说,只觉得自己的脸像烧了起来。
“他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
程若霏还能说什么?
南朝风气开化,男女可以自由恋爱分手,但并不代表不注重女性的贞洁啊!
贞洁!
那是大婚之后才能给夫君的东西。
这秦妙人怎么如此糊涂呢?
唐芸儿喜欢宋韩到了那种地步,也没敢献身啊。
现在秦妙人是她的人,这孩子又是宋韩的,她要是依照原计划行事,那秦妙人怎么办?
秦妙人心里也很后悔。
还未进宫殿试之前,宋韩与她见了一面,还是在南山寺供香客休憩的厢房里。
原本他们只是约了去寺里请愿,后来宋韩将她带到后院,将家中的传家之宝给了她。
秦妙人自小见过的好东西也不少,这样的黄金戒指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吸引力,可这是一贫如洗的宋韩能给她的最珍贵的东西了。
女人一感动,就容易把脑子丢了,她没有拒绝,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她事后很是后悔,哪怕宋韩一再同她发誓,一定会娶她为妻,她心里仍然难受。
后来去了贡院,他们也偷偷尝过几次禁果。
对秦妙人来说,有了第一次,后面的几次,便不重要了。
她没怀疑过宋韩娶她的决心,直到宋韩看程若霏的眼神逐渐变了,她才真切感受到心里最初的爱恋正在流失。
父亲入狱自杀,她想这辈子已经完了,宋韩要同她分手,决绝又果断。
她不是没有自尊的人,事情闹开,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她便大方放手,反正不想嫁人了,她无所谓。
母亲要带她回老家去,她不肯,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她怕回去了,母亲会逼她立即嫁人,到时候瞒不住,她还是得跑回来。
“我跟他早就结束了,这个孩子跟他没有关系,我也没打算生下来。这辈子,我秦妙人不嫁人。”
“你不要?”程若霏扬眉。
“恩,我昨天去抓了几副堕胎药,就是要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交代。我不认为目下的情形,我可以处理好,何况孩子的爸爸是个人渣,生下来也会遭人耻笑。”
“你"
“芸儿,你别说了,我昨天已经吃了第一副药,明天过后,这个孩子就彻底消失了。请求你替我保守秘密,我不想徒增烦恼。”
程若霏没料到她会这么坚决,刚刚浮出水面的问题瞬间就被秦妙人的态度给淹没了。
“你当真不要这个孩子?那宋韩一一”
“与他无关,只恨我从前瞎了眼。”
想到昨天那人在药房里咬牙切齿又猥琐的样子,她就浑身发冷。
那样的人,她这辈子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程若霏哑然,这大约就是哀莫大于心死了,宋韩这样的渣男,当真是害人不浅。
他是怎么做到睡了秦妙人,还来对着她大献殷勤的??
“你当真放下了?”
“骗你干什么?”
“好,”程若霏吁了口气,“想不想看渣男身败名裂?”
“你有办法?”
“过了今晚,你就知道了。不过当务之急,是你一定要在家好好休息,明日我会将你接进唐府,让我庶娘好好照顾你。不要拒绝,你就是拒绝,我也不会听。”
秦妙人:“”
宋韩在金玉客栈的客房里左等右等都不见程若霏来,还以为那人要放他鸽子。
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他努力压下心口的郁气,让自己稍安勿躁,再等半个时辰。
不消片刻,程若霏敲响了房门。
宋韩一喜,忙不迭将门打开,再将人迎了进来。
“等久了吧?”
“没送宋韩挠挠头,“等你,多久都不算久,只要你能出现。”程若霏微笑,我当然会出现,我不光出现,还会送你下地狱!宋韩见她今日的态度很是反常,既没有骂他,也没有鄙夷他,不自然地咳嗽两声,便倒了茶水递到程若霏的嘴边。
“喝点水吧。”
目光闪躲,必定有诈。
程若霏挑眉,继而接过他手里的水杯,宽袖一挡,一饮而尽。
宋韩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也不曾料到事情这么顺利,瞬间竟不知所措起来。
“宋韩。”
“啊?”
“你不喝吗?”
“我”他想了想,他喝不喝的没什么区别,万一因为一杯水引得她怀疑,在药效发作之前跑了就不好了。
念及此,他亦很是痛快地给自己灌了一杯。
程若霏眼中的精光转瞬即逝,看着他将杯子重新放回桌上,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了?”
“宋韩,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曾经喜欢你的唐芸儿已经死了。重新活过来的唐芸儿,不属于你。”
他就知道她不会接受他了,幸亏提前下了手。
随她说什么,今天她的身子,他要定了。
“你亲手将我推向万丈深渊,还指望我会感恩戴德,重回你的怀抱么?”
“芸儿,我一”
“知道么,在我知道你对我用这些下作手段之前,我有想过放你一马,让你和关晴月双宿双栖去。但,你触碰了我的底线,所以,我改变了原来的想法。”
宋韩并没有听出程若霏的弦外音,只一根经地抓住了另一句话,“我跟关晴月?她怎会看得上我?芸儿你别乱点鸳鸯谱了!”
“我当然知道我在乱点鸳鸯谱,但我既然点了,就能让它成真。”宋韩愕然,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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