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闭眼，她伸手接过关晴月手里的药，颤抖着手撒进了草料里。
天微微亮，众仕女便起床开始梳妆打扮。
待用了早膳，程若霏一行跟着女官亦步亦趋地到了马场上。
毕竟是场比赛，现场气氛很是严肃。
陆珍景指望着骑马时能发挥出色些，至于射箭，不出错便是好的，这两门技艺在最终结业时占的比重小，对赏银的影响不大，故而她算不得紧张。
众人刚站定，墨夙夕那厮带着袭风同江湛风风火火地出现了。
程若霏漫不经心地朝那人瞄了一眼，不巧那人一直是盯着她看的，四目相对，不知怎得就生出些心虚来，怂得她缩了一下脖子。
墨夙夕觉得好笑，抿着唇淡淡转移了视线。
行礼后，女官将手里的名册展开，“今日考骑射，无人告假缺考，王爷亲自坐镇，江老同牧监共同评判，众人可有异议？”
程若霏翻了个白眼，谁敢对主考有意见，不想混了么？这问题问了也是白问。
随后，女官装模做样地宣读了考试的纪宣，书册分发至每个评委，比赛便正式开始了。
考试的顺序按照殿试公布时的名册来，因此，关晴月首当其冲。
皇亲贵胄的马匹她是动不得的，剩下的，她挑的是练习时那匹最好的良驹。
挑衅地看了程若霏一眼，关晴月扬着马鞭冲了出去。
江湛摸了摸花白地胡须，点头道：“关大小姐琴棋书画虽不精通，但这马技却卓群，这两日宋韩差人汇报，说程若霏的马技是最好的，下官倒是不太相信了。”
墨夙夕闻言没吱声，他可不急于帮王妃辩解，一会儿马背上自然见分晓。
没多久轮到程若霏上场，她照旧对着马匹的耳朵耳语了几句，随后拍了拍马的屁股，翻身而上，发挥稳定。
江湛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受惊过度的表情，尤其是当他看到程若霏做出从马腹之下穿梭的高难度动作时，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这”
似乎对江湛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反应很满意，墨夙夕好心情地勾了勾唇。
关晴月一直在等着程若霏的马儿发癫，结果一等再等，直到程若霏一个漂亮的翻身从马背上下来，那匹马依旧温顺地任由她牵着，丝毫没有任何要攻击她的表现。
另一边缩在角落里干着急的秦妙人见状倒是松了口气。
她讨厌程若霏是真的，但绝对没想过用这种手段去对付她，且不说她还没坏到全没了良心，这人背后站着的可是王爷。
她虽然只同墨夙夕打过一次交道，却已然深谙他的不择手段和阴冷，要她主动去招惹，除非她疯了。
关晴月眼看奸计未得逞，皱着眉头转头看了一眼秦妙人。
后者适时装出一脸无辜和痛心疾首，表示她也很遗憾。
关晴月一顿，仔细想想，她是亲眼看着秦妙人将药撒下去的。
借秦妙人十个胆子，也断断不敢去告密，难道是买到假药了？
这边五味杂陈，那边陆珍景同程若霏眼神交流后会心一笑，跨上了马匹。
昨日从马场上回了帐篷，陆珍景辗转反侧，最后还是没忍住同程若霏提出了不情之请。
“明日．我能同你换马匹么？我见你的那匹马很是温顺，我这匹似乎脾气不太好，我总感觉控制不住似的。”
程若霏挑眉，“脾气不好，就丢给我？”
陆珍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好妹妹，别同我计较了，我这不是技术不如你精湛么，我见你似乎很通马的脾性，肯定没有问题，这才同你开了口。而且我知道，就算换了马，你也一定还是第一。”她又不是马，这怎么拍上马屁了？
王妃傲娇地昂着头，故作为难道：“欵，我同我那匹小马驹也有感情的，虽然什么样的马匹我都能驾驭，不过既然你开口了，那．好吧。”
“你答应啦？”
陆珍景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你最好了！”
程若霏瞧着她满眼星辰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睡觉睡觉，明日还要比赛呢。”
陆珍景做了两个深呼吸，夹了夹马肚，“驾！”
程若霏抱臂站在一边看着，用实际行动给她加油打气。
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但行至一半，那匹马不知怎么的突然嘶鸣几声，紧接着便开始发了疯似的到处乱窜。
陆珍景也发现了不对劲，勒紧了缰绳就想掉转马头回去，奈何这马根本不管指令，尽管未再横冲直撞，却在原地四脚乱蹬。
“救命啊——”
众人原本以为她是在表演什么特技，被她这么一吼，登时都吓住了，只有程若霏率先反应过来，冲了过去。
马儿癫狂得厉害，陆珍景害怕极了，微微一抖，手没能抓紧缰绳，整个人便摔到了地上。
这还不算完，她腿疼得厉害，躺在原地根本站不起来，疯了的马跳着靠近她，抬起前蹄就要朝她狠狠踩上一脚。
程若霏管不了那么多了，抢在众人前头跑了过去，一个飞身将人抱住，因着惯性在地上滚了几圈。
墨夙夕“曜”地起身，皱着眉头赶了过去。
陆珍景惊魂甫定，靠在程若霏怀里瑟瑟发抖，那边马儿已经又冲了过来，程若霏冷眼看着，正准备出手，就见墨夙夕已经抽出腰间的软剑，刺进了马肚。
又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紧接着受了伤的马匹原地转了两圈，骤然朝着围墙狠狠撞了过去，当场倒地奄奄一息。
“啊！”
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整个马场混乱了起来。
牧监此时也慌了，带着身后的马奴去查看那匹乱了心性的马，墨夙夕则黑着脸一把将程若霏拎了起来，若不是现场人太多，他真想狠狠将人按进怀里骂一顿。
“你不要命了？”
宋韩其实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要去救人时，墨夙夕已经先他一步出手了。
程若霏此刻顾不得墨夙夕的斥责，甩开他的手大喊了一声：“快传太医！”
没人会听一个仕女的话，大家都乱了心神围在旁边，没人开口替她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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