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氏现在只觉得伤心欲绝，不住的摇着头，哭的涕泗横流，声音也是越来越大声，似乎已经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这把掌柜给急惨了，他干脆不再管申氏，直接往正厅的方向赶去。
还未进门，他就听到冯平的哭喊声，说来这冯平还真是申氏的亲儿子，这哭喊声真是跟他的娘如出一辙。
这使掌柜的眉头皱的更深，心情也更加郁闷起来。
他一进屋，就看见冯平坐在椅子上，捂着嘴哭的肝肠寸断，眼泪顺着往下流，还有未止住的血再往下流着。
冯平一看爹回来了，赶紧朝他跑过来，向他哭诉着，还一边指着一直站在门口不敢出来的冯瑞雪，“爹，大哥他打我。”
掌柜抬起头来朝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了看，小小年纪的冯瑞雪却是一副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战战兢兢的看着他。
他把冯平捂着嘴的手拉下，只见那血还在汩汩往外冒着，中间的两颗门牙只剩下一颗。
他赶紧叫来人去请郎中过来，待他问清郎中冯平的伤势如何，还有可以重新长起来的可能吗？
那郎中无可奈何的摇着头：“令郎快满十三周岁了，这个年纪要想长出新的牙齿已是不可能，再加上这颗牙并不是自己脱落，而是受外力而强制性脱落，这就更不可能长起来了。”
冯平听后又立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刚开始还以为可以医救，但现在听到郎中这么说着，他这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心想着书堂里的同桌指不定要怎么笑话自己呢，他这以后还怎么理直气壮的和她玩耍啊。
掌柜虽然有些心痛，毕竟怎么着都是自己的孩子，他这一副样子，以后出去肯定是会受到别人的冷嘲热讽和嘲笑的。
便又问郎中：“那这还有什么其他补救的办法吗？你说这孩子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缺一颗门牙，这让别人看见了怎么说他啊。”
郎总用手抚了抚胡须，确实如此，这以后谈婚论嫁的，都是一道门槛。
“可以做一个假牙，给安上去，这样就不会太影响整体。”
“这。。。”
掌柜一脸为难，这假的怎么能跟真的比，况且这假的能像真牙那样使用吗？
他正要问那郎中，就听到冯平哭着说道：“爹，我要安，我要安。”
掌柜赶紧安慰他道：“好好好，我们安。”
说完，他就转身对郎中点了点头：“给他安吧。”
“现在还不行，等这伤口愈合以后才能安，不然可能会感染到伤口。”
郎中摇着头，又看了看牙龈上的伤口，点了点头，然后对冯平说道：“令郎最近不要吃辣的和甜的，这样才能好得快。”
冯平本就爱极了吃甜，最喜欢那冰糖葫芦，但此时他已经没有了那兴致，只不停的点着头。
冯瑞雪此刻就站在偏房内，隔着一墙之隔的距离听这边的情况，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他现在怕的要命。
一是怕冯平的牙齿一辈子就这样了，毕竟他不想因此而觉得愧疚于他，虽然这本不全是他的过错。
他自从母亲走后没有再吃过街头的糖葫芦，突然想着就买了一根，谁知道他刚准备拆掉那层外胶，冯平就跑了过来和他争抢起来，他一个用劲就把他给推在地上了。
听到冯平的惨叫声，“我的牙齿掉了。”
当时他就吓了一跳，申氏听到他的哭喊声赶紧跑了出来，把地上的冯平扶起来，他这才看到他的嘴里全是血，手里还拿着那颗掉了的门牙。
他吓得手一抖，那根冰糖葫芦就直接掉在了地上。
申氏一脸恶狠狠的看着他，然后哄着把冯平扶进屋里，让他心里更加慌了起来。
冯平这辈子怕是都要赖在自己身上了，以后不管出了啥事都得说是掉了一颗门牙造成的，然后把过错都推在他身上。
而且申氏怕是以后更不会轻饶自己，自己把他儿子的门牙给摔掉了，怎么会不恨他？
二是怕他爹，自从他娘离世后，他爹就已经很久没有再管过他了。
但他怕待会儿他爹会用那鸡毛掸子抽他，会让他跪祠堂，会让他没饭吃，虽然这些以前有过，但是都只是意思意思，没超过一天就把他给放了出来。
只是那种被禁锢自由的滋味真是不好受，让他一闲下来就分外想念自己的母亲。
所以他是真的不想被打被罚。
等一切弄好以后，郎中提着木箱子离开冯府。
申氏一直没敢进屋，只站在门口处，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
等郎中走后她才走进屋内，拉着冯平的手哭的很是难过。
“我的儿啊，还痛不痛？”
冯平看见自己的母亲，心里的委屈也是翻江倒海，也哭了起来，他张着嘴大哭，那颗缺了的门牙留下来的一个洞就显得尤为清晰。
“娘，平儿好痛，以后没有门牙了，没办法再吃糖了和娘亲做的排骨了。”
两人越说哭的越难过，声音越来越大声。
不知怎的，掌柜顿时火冒三丈，吼了声：“冯瑞雪，你给我滚出来。”
冯瑞雪听到这一声怒气值爆棚的的怒吼，吓得身子猛地一震，他脚步似乎有千斤重，每挪动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
他极小步的挪到掌柜面前，还没等他站稳，掌柜就拉下他的胳膊，迫使他半弯着腰把屁股翘起，那一巴掌一巴掌的就落了下来。
可他还嫌不够，直接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朝他招呼过来，掌柜下手不轻，只几下功夫，冯瑞雪身上便鼓起了一天一天长长的红棱子。
可冯瑞雪只是咬着牙，没叫一声，也没掉一滴泪。
等掌柜停下来时，他本以为冯瑞雪会大哭着求饶，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他那一副不服输的倔强模样，更是气的火冒三丈：“好啊，冯瑞雪，我看你是翅膀长硬了，我还不信我今天治不了你了。”
说完，就对外面喊了声：“来人，把他给我关进祠堂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谁也不许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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