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有什么用？”斩龙苦笑：“八十岁，恐怕我连刀都提不动了。”
“怎么没用？至少你可以保护她。那时候她也老了，更需要保护。”顾乐天指了指床上睡熟的星云，正色道：“我不知道刀道为何物，但我一个朋友，他就像二十年前的你，不过他追求的是剑道极致，他不断的挑战强者，想要通过战斗追求极致。直到有一天，他找到了我，我击败了他，断掉了他的剑。”
“剑客失去剑，就像刀客失去刀，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斩龙面容苦涩，他想起自己败的那一霎。
“他也这么说过。”顾乐天望着窗外，看着远处城市灯火染红的天空：“我告诉他，战斗并非是为了追求某一领域的极致，就像我的拳头，我打人，我杀人，但是我并非为了是追求拳头的极致。”
“我的拳头，是为了捍卫我的尊严，我的权益，以及我爱的、我想守护的一切。不管是刀也好，是剑也罢，亦或者其他的东西，战斗不都是为了这个么？”
斩龙心中一动，有所感悟，体内沉寂已久的某种东西，突然跳动一下，就像是冬眠巨熊，翻了一个身，似乎快要醒来。
“我敬你。”斩龙举起酒杯，但杯中已经没有了酒。敬酒重在一个敬字，有没有酒有什么关系呢？
“没想到你还能讲出这样的大道理，我也敬你。”红发少年鸣飞露出洁白的牙齿，对顾乐天的好感又提升不少。
三人举起空杯，碰了一砰，做了个仰头喝掉的动作，相视而笑，不由觉得有些幼稚。
斩龙又讲到自己打刀的经历，顾乐天与鸣飞凝神细听，不由产生了一些兴趣。
斩龙道：“不如我现在为二位演练一番？”
“吵到星云姑娘可不太好。”顾乐天道。
“无妨，我那里布置有一个隔音结界，就是怕吵了她。”
顾乐天暗赞斩龙对星云心细周到，自己若是女子，也非要动心不可。
三人来到后院，斩龙升起火来，风箱鼓动，火焰一蹿数丈，犹如一条咆哮巨龙，阵阵炙热气流吸入体内，仿佛连身体都被点燃。
“这控火也是一门技术。”斩龙一边讲解，一边抽动风箱，兴致盎然：“火焰的大小、温度、所选用的燃料，无不考究。”
轰——
火势更猛，渐渐从赤转蓝，最后变青，斩龙放上一块铁胚，瞬间被烧得通红。他眼睛盯着那铁胚，眼中精光绽放，突然之间提起铁锤，以一种十分优美的弧度落下，火光照耀之下，像极了长刀的劈斩动作。
哐哐哐——
顾乐天没想到打铁声音也可以如此优美动听，充满奇特的韵律和节奏，暗想若是颜冠玉在此，恐怕会吹着箫给斩龙伴奏。
铁锤一次次扬起，一次次落下，沿着同样的轨迹运行。顾乐天观察之后，发现数百次锤击之中，斩龙的铁锤都是扬起同样的高度，没有一次偏离，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艺术。
嗤——
不一时，斩龙夹起通红的铁胚放进水桶中，后院立刻腾起浓重的水汽。
“八级精铁。”斩龙瞧着手里的铁块，兴高采烈，这是他第一次打出八级精铁，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
顾乐天对锻造没有什么研究，不过基本的常识还是懂的，普通铁胚想要变成精铁，已有不小难度，想要成为带品级的精铁，更是难上加难，铁胚打造成八级精铁，一千块中，兴许能打出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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