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士兵像街边菜贩那般高声吆喝,不出多久,有人从村子里出来,抬着她的尸体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一切恢复安静,除了地上的大滩鲜血。
我无声哭着,静立许久,最后转身离开。
包袱里有一条小毯,有淡淡的药草和阳光香息,我裹着小毯,沿着荒郊野道往前走,两个时辰后见到一个村落,我在村外供奉神佛的平安祠旁躺下。
夜凉如水,没有星星,银玉似的月盘孤零零的挂着。
我缩在毯下,想要一层一层压下心中思绪,但又哭了,哭齐大娘,哭燕儿姐,哭那些一条一条消失的生命,心痛的难受。
第二日,问路到了浩尚,城外长队如龙,审户严格。
我担心秋草,不放心就此离去,找到一个面善的妇人,问她能不能替我去曹府看看秋草回来了没,她摇头拒绝,说这儿去城西至少一个时辰。
我在土墩上坐下,望着密集人影和远处高耸在城门上硕大的“浩尚”二字,想了良久,决定绕临尘江流回去,从那山洞甬道进入浩尚。
还未走下斜坡,我脚步一顿,看到了远处的曲大仁和他的士兵。
黄老头也在,他一见到我,忙狂拉曲大仁:“那,快看!她在那!”
我后退一步,转身就跑,沿着土坡往松石密林奔去。
他们疾快追来:“站住!”
“别跑!”
……
他们追的很快,渐渐逼近,耳边风声呼啸,“嗖嗖”弩箭冲我射来。
肩上猛然一痛,被弩箭射中,强大的气劲将我带摔在地。
我忍痛爬起,刚拔出箭矢,又一支疾射而来,将我的小腿钉在了地上。
“她在前面!快追!”
忍着泪花将将弩箭使劲拔出,我绕着树木兜转,最后被逼至一处崖壁。崖下光线晦暗,能听到淙淙水声,远处有帘湍急的瀑布,水花清澈晶莹,恰好在阳光下,迷了我的眼。
有可怕的噩梦在脑中骤现,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深渊,我后退一步,不敢往下跳,不敢去碰水。
我转身朝那些士兵跑去,这时无数弩箭射来,其中两支同时射中了我,一支穿腹而过。
我往后摔去,身子顷刻失重,跌下了悬崖,转瞬被冰冷刺骨的潭水吞没其中。
水声沉沉灌入耳朵,五官硬沉痛闷,我奋力挣扎想要往上游去,模糊水雾里,一个容貌诡异的女人蓦然出现,冷笑着看着我:“你觉得什么东西比死还可怕?”
“是生不如死!”
“你会被不断的淹死,又从枯死的躯体中活过来。从今之后,你的生命只有死去和重生,万劫不复!”
……
尖锐刺耳的笑声斥满幽寂深黑的水潭,我拼命挣扎,不知过去多久,我尖叫着破开水面。
天色已黑,我无力的趴在水边,夜风从林间石罅里吹来,我被冻得毫无知觉。
过去好久,我从水里踉跄爬起,寻到一个避风处,远远听到一阵混乱的打斗声,我撑起身子朝那边走去。
快靠近时,一个熟悉声音传来:“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哎哟!你下手轻点!”
是萧睿。
一个面相英朗的中年男子握着一根木棍追在他后面,将他追的到处乱跑。
“快说你不去了!不然我打死你!”
“我去定了!”萧睿大叫,“你要舍得你萧家断后,你尽管打死我!不过你留心点,哎哟!那些女人我可没留种,要是我死了她们抱野娃上门乱认,你可别接手啊!啊!给我轻点!”
树边停着三辆马车,周薪在一旁又拦又劝,方笑豪和胡天明站在马车旁喊着伯父。
萧睿跳上磐石:“你倒是痛快了,你爹死得早,你年轻的时候可以走南闯北,东一个美人,西一个红颜,你关着不让我出浩尚,你拴狗啊!”
中年男子气得浑身发颤:“逆子!你又咒我死!你给我站住!”
“是啊,我是逆子,那你是什么,逆夫?你气死我娘的时候,你那玩意儿站住了没,怎么那么勤快的在钻其他女人啊!”
方笑豪皱眉叫道:“大哥,休要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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