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杨修夷看去，不解道：“她们是来找谁的，独孤涛还是宋十八？”
“自然是独孤涛，”杨修夷说道，“为何觉得他们是来找宋十八的？”
因为这个绿衣姑娘，貌似是王悦之结拜的妹妹，而王悦之对宋十八又是掏心掏肺的好。
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可能有所不知，”杨修夷这时又道，“独孤涛和高晴儿有一纸婚约。”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眨巴眼睛：“什么？”
“不过高晴儿心高气傲，她喜好下棋，她的夫君一定要棋艺高超，远胜于她，否则她不嫁。”
“独孤涛输了吗？”我问。
“没有，独孤涛压根不想下。”
我笑了，说道：“我明白了，他不喜欢高晴儿，所以根本懒得下，对不对。”
“你为什么这么笑得这么开心，”杨修夷皱眉，抬手捏住我的脸，“他娶不娶，你笑什么。”
“嘿嘿。”我仍笑着。
主要原因是，我不喜欢高晴儿，她骂过我废物来着。
但是不太想跟杨修夷说我不喜欢高晴儿这事，虽然看得出他和高晴儿不算是朋友，但真没什么可说的。
他们走的不快，动静很轻。
独孤涛有所察觉，悄然去看，见到了他们。
宋十八也看到他们了，沉默一阵，她跟着独孤涛走了出来。
微微晨风轻拂，她的秀净脸庞有少见的淡泊，令我忽然想起安生湖畔盛产的白玉。
“独孤哥哥！”任姑娘一见到独孤涛便哭了，快步跑过去。
独孤涛停下脚步。
任姑娘到他跟前后哭道：“你没事就好，我们担心坏了！”
她的担心不像是假的，看得出她真的很难过。
高晴儿要平静一些，跟在任姑娘后面，站定后对独孤涛说道：“没什么事吧。”
“没事，”独孤涛说道，“不用担心我。”
任姑娘的目光看到后面的宋十八，眉头一皱，叫道：“女匪！”
她大步冲去，直接扬手，“啪”的一声在宋十八脸上落了一掌：“你这贱人怎么还有脸跟来！”
宋十八没躲，耳光的声音非常清脆。
众人一愣，朝她看去。
任姑娘也像是被自己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又反手一掌。
不过这次就要落在宋十八脸上时，宋十八忽然一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折。
任姑娘惨叫了一声，去打宋十八，被宋十八一脚踢了出去。
“老子欠的是辞城百姓，有你这吃人血肉不吐骨头的大家小姐什么事，滚！”宋十八说道。
几个看似功夫不错的人立时朝宋十八冲去，独孤涛说道：“这是我的犯人！住手！”
那些人停下。
独孤涛看了宋十八一眼，说道：“把她带走，捆起来。”
于是那些人又朝宋十八走去。
他们没有多停留，此行目的似乎只为找独孤涛，与剿匪无关，而宋十八在这，纯属顺手抓的。
他们很快下山，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
我和杨修夷从阵法里出来，安静走在后面，不想上去说话。
不过对花戏雪出现在这里，我心里还是有几分好奇的，打算等下去到下面后再问。
下山之路比上山难走，但繁芜景色更能尽数落于眼底，阡陌纵横，良田千亩，对面山岚漂浮数缕烟波，如水般涤流，成团成团的杜鹃影映其中，美不胜收。
拦路草木枝叶繁茂，其上露珠被走在前头的人沾染得差不多了，但因是晨间，山中仍满是潮雾，我的衣衫不多会儿就黏黏糊糊。
我随口提了一句衣衫不舒服，杨修夷与我相牵的手心便传来热意，淡淡的温热恰好能驱散我的凉意。
我转眸冲他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的。”
话音一落，走在前面的老巫师脚下一滑，幸好杨修夷及时将他拎住，不然这么一路摔下去，这条小径上的八十多人，有一半要倒霉。
虽然我身上有浊气，杨修夷又敛了自己的灵息，可我们走路毕竟还有声音，这老巫师居然一直没发现后面有人，对我们又惊又怒：“你们是何人！”
我看了杨修夷一眼，起了几丝调皮，反指着自己，俯下身说道：“我是山鬼。”
“什么？”
“山鬼，鬼！”我说道。
他以手做出喇叭状，放在耳前：“啊？”
原来听力不怎么好。
我提高音量：“我是山鬼！”
“啊？？”
杨修夷在一旁失笑，我忍无可忍，凑到老头耳边大吼：“我！是！女！鬼！女！！鬼！！！”
回音刹那传遍山谷，前面不少人脚下一滑，往下摔去，山路黏湿，这些人前面的人亦措手不及的被带下。
我傻了眼，杨修夷忙纵身追去扶人。
好在不远处就是半山腰的大草坪，不然我便罪孽深重了。
·
半个时辰后，我在一块磐石上盘腿坐着，单手托腮，盯着远处和独孤涛谈话的杨修夷。
宋十八双手被绑在身前，盘腿坐在另一处，和我隔着许多距离。
我朝她看去几眼，她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
花戏雪斜靠在我所坐的磐石一旁，脑门肿了个大包包，一直拿眼睛斜着我。
我被看的不耐烦了，没好气道：“你看够了没？”
他指指自己的脑门：“你看。”
“我看到了。”
他皱眉：“肿了。”
“我没瞎。”
他瞪我：“这可是你害的。”
我点头，忙又摇头：“关我屁事！”
“你！”
我故意板起脸：“你走在那么前面，独孤涛宋十八那群人都没事，就你一人摔成这样，可见原因是在你身上，也许你刚好脚步不稳，反正你这一跤摔的，不能赖给我。”
他终于大怒：“田初九！”
我笑了，变得正经起来，说道：“很疼吧？”
“你说呢？”
“来，”我拍拍一旁的磐石，“上来一起坐吧，快一个月没跟你好好聊天了。”
他背过身去，双手撑在后面，轻盈一跃，跳了上来。
“一个月前我们也没有好好聊过吧。”他说道。
我又笑了，指指他头上的包包：“对不起。”
他漂亮得不像话的狭长凤目看我一眼，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来这的，”我问道，“之前又去了哪？”
仔细去想，好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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