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燕边境，一望无垠的秦军方阵陈列在燕国的关城之下。
无数面黑色的秦军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位于炮阵和弓弩阵之后，步兵方阵之前的秦军将领，听着被秦王敕封为伐燕上将军的章邯，笑着说秦军的火炮已经达到了效果，都是显得有些疑惑。
跟着大军出阵的御史丞赵岭是第一次上战场，对于章邯的说法更是感到不解。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上将军如何判断，这火炮攻击已经达到了效果？”
章邯放下望远镜，左右看了一眼身边的秦军将领，“有谁可以来给御史丞大人解惑的吗？”
诸将或是摇头，或是重新拿起望远镜看向燕国的这座城关，试图从上面看出章邯的判断。
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发言，章邯这才侧首笑着对御史丞赵岭解惑道：“御史丞不妨用望远镜看看城头，说说你能看到什么东西？”
赵岭不明白章邯这样说的意思，不过他知道自己是第一次上战场。
虽然是被朝廷派来当监军，可秦王在他出发前却再三强调，战场上的一切事情，都不准赵岭插手。仗该怎么打，什么时候打，什么时候停，在哪儿停，甚至在哪儿休息，都全部听从章邯的安排。赵岭不得借由监军的身份进行干涉。
更何况刚刚是自己开口提问，现在人家怎么解答，自己照着去做就是了。
于是赵岭重新举起望远镜，看向燕国的城关。
“城上似乎多了一面帅旗，似乎还有人站在那么帅旗之下。”
“难不成那是燕国的守将？”
章邯在一旁朗声笑道：“赵御史丞说对了，城上就是多了一面帅旗。”
“帅旗之下站的那个，应该就是燕国的老将司马南风。”
“呀……”赵岭一声惊叹，“我在咸阳听说过这位司马老将军。”
“这可是燕国为数不多的名将之一。”
“所以章某才说，这火炮轰了那么久，也算是把效果轰了出来。”
“就因为司马南风出现了？”
“对。就因为司马南风出现了。”章邯回答。
赵岭放下望远镜，满脸不解的看向章邯。
章邯笑了笑，解释道：“赵御史丞没上过战场，可能不知道。”
“大军征战，最重要就是士气。”
“我用火炮持续轰击燕国人的关城，就是要打散掉燕国守军的士气。”
“而司马南风的出现，正好就证明了，火炮的轰击已经打击到了燕军的士气。”
一旁同样在听着章邯分析的秦军副将这才恍然大悟的插嘴，“燕军士气受到打击，所以司马南风这位老将才不得不冒险站在墙头。”
“为的就是让守城的燕军士兵知道他们的主帅依然和他们在一起共生死。”
有这位副将的说明，赵岭这才知道章邯是怎么做到在这数百步之外，就判断出火炮对燕军产生效果的。
因为在赵岭看来，刚刚那一个时辰的火炮轰击，除了声音大能够吓唬吓唬战马外，也就是在燕国人的城墙上炸出一些大大小小的裂缝和凹口。
至于说要有什么实际的效果，赵岭却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不过现在听章邯这么一说，才知道这火炮竟然是用来打击燕军士气的。
想想也是，就是自己这种明知道秦军有这种名为火炮的武器，在火炮开火的时候，依旧被吓了一跳。
换成是守城的燕国士兵，恐怕这种惊恐会更加深刻。毕竟火炮的炮弹是直接轰向对方的城墙，砖石碎裂，墙体震动的感觉，也只有那些燕国士兵能够体会得到危险。
赵岭正在一旁领悟这刚学到的战场知识，却听见一旁的章邯吩咐亲兵，让所有的火炮熄火，停止射击。
“上将军为何不让这火炮继续攻击?”
面对赵岭这位御史丞的发问，章邯倒是显得很乐意替他解惑。
“打击士气已经做到，在用火炮的意义已经不大。咱们该用其他武器来破城了。”
听章邯说要准备破城，赵岭倒是有些兴奋。
他在一旁看着章邯不断向身边的传令兵下达命令。那些接到命令的传令兵或者将领在接到命令之后，就会马上策马转身，要么去向某些方阵的将领传达命令，要么就是直接前往自己所在的方阵，准备听候章邯发号施令。
火炮的轰鸣在章邯的传令兵到达火炮阵地之后，就很快停止了下来。
那如雷般的震天响声骤然消失不见，倒是让赵岭有些不习惯。
可是很快，赵岭就听见了身后的方阵中传来一阵阵号子声。赵岭闻声回望，就见到一件件体型庞大的攻城武器，在民夫和辅兵的推动下，穿过一个个秦军方阵，缓缓地朝着燕国人的城关靠近。
特别是几架装了轮子，有着长木杆的抛石车很快在火炮阵前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随着几颗打磨得滚圆的巨石从几匹马拉拽的车上被搬到抛石车的网兜里。赵岭从望远镜里只看到前面的号令兵旗帜一挥，几名身强力壮的力士立刻用大锤狠狠地打击在抛石车上。
随之而来的，是抛石车那长长的木杆猛地向前一甩，带着网兜里的巨石甩向了前方。
网兜里的巨石也很快离开了网兜，朝着燕军关城的方向狠狠地砸落了下去。
“轰……”“轰……”
几声巨响过后，燕国人的关城上烟尘弥漫。虽然这抛石车的气势没有火炮的那么威猛，可带来的效果确实一点都不比火炮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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