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惨叫，兵器交击，马蹄敲击地面，撞碎敌人骨头，或者扑倒在地发出沉闷地巨响。
这是九原城外战场的真实写照。
鲜红的血，让九原城外的积雪都沸腾起来。雪水夹着血水，流淌在九原城外辽阔的土地上。
娄山童不记得，自己手中的长矛已经从秦军盾牌的缝隙处刺出去多少次，他只是跟随着身边的同袍，不断地向前刺杀。最危险的时候，在他身前的盾牌手被敌军的骑兵撞到在地，娄山童距离敌军战马的马头，不过是一个手臂的距离。
但还不等他扔掉长矛，拿出随身长剑进行反击。娄山童左右的长矛手，已经从侧面的角度，将那位胡虏骑士的两肋捅出两个洞口。鲜血在长矛拔出的一瞬间，喷涌而出。那个胡虏骑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摔落下马，在那名被他当场撞死的秦军盾牌手身边阵亡。
马被娄山童身后的战士拉到后方，娄山童身前的位置，被其他的盾牌手快速填补。
还没在死亡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的娄山童，已经在秦军将领的呼喊下，重新端好长矛，机械地向前刺击。
…………
看着眼前已经开始全面溃散的胡虏骑兵，卢坦甩了甩已经酸胀难忍的手臂。虽然他率领的九原城秦军有近三千人，但面对的却是人人有马的五千胡虏敌军。
他都没办法记起，自己到底带着九原城的数百骑兵对胡虏的军阵发起了多少次冲锋。
反正每次九原城的秦军方阵出现险情，他就要带着秦军的骑兵们对敌军的侧翼进行冲锋，用这种方法来避免秦军方阵被敌军冲散穿透。
这场出城的战役，让卢坦最为感概的，是九原守军一年前才更换的铁制武器。经过这场战争，卢坦才发现，这更换的武器比起以前的刀剑要锋利许多。
面对胡虏的皮夹或者皮袄，秦军骑兵的冲锋，在这些锋利武器的帮助下，总能够很快在敌军的侧翼造成大的杀伤，从而影响敌军前方的攻势。
这也是九原城的三千秦军，能够一直在五千胡虏骑兵的反复冲锋下，坚持到另一边，那近十万人厮杀的战场，分出胜负的最后一刻。
随着那边胡虏大军的大面积溃败，卢坦对面剩下的两千多敌军，也放弃了和卢坦这边的纠缠，迅速跟随着胡虏溃军的大部队，向北方逃窜。
“将军，我们是否对敌军进行追击？”
一名马脖子上挂满人头的骑兵百将，驱马来到卢坦跟前询问。
卢坦看着不断向北逃窜的胡虏，摇了摇头。
“咱们功劳也够了，剩下的，就交给其他参战的秦军弟兄分润吧！”
骑兵百将看了眼挂在自己马脖子上的那一串人头，抱拳应诺。
随着战事逐渐结束，士兵们已经开始分头打扫战场。
作为九原城将军的卢坦，也迎来了几位领军前来支援的将军。
在九原城士兵的频频关注下，秦军的这些将军们，在彼此笑着闲聊几句之后，就不约而同的端坐在战马之上，眺望远方。
…………
与此同时，在九原城不到百里外的北方。
无数崩溃逃窜的胡虏骑兵，在这里纷纷勒停了胯下的战马。
在他们前方，一支数万人组成，黑衣黑甲的秦军骑兵，已经静静地守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自投罗网。
数万人马，组成一道黑色的城墙，正在缓慢地向胡虏们推进。
恐怖地气息，在已经经历过一场大败的胡虏们之间蔓延。
许多人看着那些端着武器，一言不发向他们压迫而来秦军骑兵，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中的唾沫，那紧握武器的手，在那一瞬间，竟然在微微地发抖。
在秦军骑兵这种死寂地进军氛围中，也不知道是哪个受不住压力的胡虏带头，原本已经停下脚步的胡虏骑兵，在各种宣泄般的怪叫声中，重新向着秦军骑兵的军阵发起了冲锋。
这是胡虏们在死亡之前的最后疯狂，无数向那黑色的秦军军阵发起冲锋的胡虏，都毫无例外的，一头撞向了那黑色的恐怖军阵。只是他们的冲锋，就如同飞鸟撞向了大山，除了给黑色的山体沾上一丝血红，却压根无法在坚固地山壁上，留下哪怕一丝的裂痕。
在恐怖的黑色洪流面前，能够有勇气发起决死冲锋的，毕竟还是少数人。
随着这些少数人倒在秦军骑兵的马蹄下，被层层推进的马蹄踩成惨不忍睹的烂泥。
更多的胡虏，选择了扔下自己的武器，离开自己的战马，以头触地，趴在地上，选择投降。
黑色地洪流，在这草原上，踏着沉闷的脚步声，不断向着胡虏们压迫而来。
可随着那些疯子般的勇士在黑色洪流面前丝毫不起波澜的死光，剩下的胡虏，已经没有勇气起身反抗。只能认命般，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等待着最终命运的降临。
在匍匐在地上的胡虏们以为，这黑色的洪流会选择直接从他们身上踩过去，他们即将要跟那些族人一样惨死马蹄下的时候。这道恐怖的黑色洪流，总算在他们前方停了下来。
不用秦军吩咐，十几名稍微会点中原话的胡虏，立刻五体投地，匍匐向前，最终来到秦军马蹄前方停住，对着马上的秦军高声呐喊，表示愿意带领剩余的人马，向秦军投降。
直到这时，黑色的洪流才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在无数人的注视下，一名同样身穿黑甲的中年男子，骑着高大的战马，从数万秦军之中走了出来。
还没从死亡的悬崖下爬出来的十几名胡虏，立刻晓得，这从万骑中独自走出来的，是这支秦军骑兵的统帅。于是立刻再次匍匐向前，来到这名秦军统帅的马下，高喊着愿意投降的中原话。
这名秦军统帅，就是被秦阳封为镇北将军的蒙恬。
他坐在马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趴在自己马蹄边上的胡虏。他知道，只要自己轻轻一拉缰绳，这名胡虏的头颅，立刻就会被自己胯下这匹来自大宛的战马踩碎。
好在这种想法只是蒙恬随意的想想，并不会真的付诸行动。
他微微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胡虏，冷冷地说道：“你们这些胆敢入侵我大秦疆土的胡虏，真应该好好多谢我王，让你们这些行走的军功，有了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说完，他也不管趴在地上的胡虏是否听懂，策马返回了那裂开的黑色洪流之中。
很快，一直数千人的黑色骑兵，从洪流之中分裂出来，来到胡虏们的面前，甩出一捆捆的麻绳，让这些投降的胡虏，相互帮助，捆绑成一条条长长的队列，然后押着他们，重新南下。
军阵中，蒙恬看着那密密麻麻，相互捆绑的胡虏，不由将眼睛看向咸阳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这一回，大王应该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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