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了却前尘
第五十九节天降神兵（下）
当年她刚刚驯养这头幼体小狼时，玄苍尚在教中。她学艺不精，小狼又顽皮，不慎失去控制咬伤了玄苍虎口。上一刻还含着微微笑意抚摸小狼的玄苍几乎是瞬间出手，一把掐住了小狼的脖颈，但凡他的指节再多用半分力小狼的脖子就被拧断了。还是在自己一再恳求下，玄苍才放它一命。但他转身翻手就毫不留情敲碎小狼一齿，小狼鲜血狂飙哀嚎许久，从此之后见到玄苍便乖顺不已，主动臣服。
如今小狼早已蜕变为令人闻风丧胆的三眼魔狼，杀人无数暴躁暴戾，但它对当年那个前脚还抚摸着它的毛皮给他喂食，后脚翻脸不认人差点杀了它的玄苍的恐惧还是刻进了骨子里。他是那般冷血无情，那般睚眦必报，那般喜怒无常，实力又那般强横的人。
“铮——”玄苍陡然止步。“嗷呜——”三眼魔狼哀嚎一声，被判官笔一剑断尾。
“苍哥哥！不！”若南姝惊呼一声，飞身掠去，挡在魔狼身前。面纱瞬间被凌厉的剑气撕裂，滴血的剑尖停在她眉心仅一指距离。倘若她不挡，此刻，魔狼头顶脓包已被一剑刺穿。
玄苍侧身而立，右手执剑，居高临下，神色倨傲，睥睨着眼前这个身形外貌永远停在豆蔻年华的少女。眼睛微眯，轻轻一笑，温柔道：“小姝。今日，你和这畜生，只能活一个。”
若南姝紧咬下唇，直勾勾地盯着玄苍。“不！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培育它有多辛苦！不能！你不能杀它！”
“哦？”玄苍剑尖之血滴下，从若南姝精致的鼻梁缓缓滑下，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这么说，你选你自己。”
若南姝双拳紧攥，挺直了背倔强道：“你不会杀我的！你要杀，刚刚就杀了！”
“是啊。我的确不会杀你。”玄苍颔首自嘲地笑笑，再抬头眼神满是玩弄之意，“小姝教赵家夫人吹西域小曲的事，苍哥哥还没问罪呢……”那眼神看得若南姝不寒而栗。
“我……”若南姝心里咯噔一声。她早该想到的，这是玄苍啊。这些年过去，自己被爱意和思念模糊了记忆，居然忘了他可是手刃无数同伴、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阎罗判官。她突然意识到，或许在如此憎恶辰魔教的玄苍心里，她若南姝和那些人未必有什么不同之处。若有一日当真挡了他的路，惹得他不快，亦是死路一条。念及此，若南姝眼中的悲伤、不甘、愤恨、怅惘，和战栗疯狂交织着。
“叶姑娘！”乾元殿处传来声响，玄苍微微侧首，只见叶文茵一袭浅蓝长裙翩然落下，挥剑一扫，冰晶击退好几名辰魔教教众。“这是……玉长老！”玉锵紧随其后落到乾元殿前，一鞭卷走一名将要靠近凌云的教众。
“嗯，”叶文茵无暇回首，奋力击杀
“你们，怎么会来青城……”
“说来话长。”叶文茵从怀中取出一瓶药丢给凌云。
“那，你们怎么从这个方向……”
玉锵旋到凌云身旁，帮她挡去攻击，沉声道：“凌云道长，你赶紧疗伤吧。查探到辰魔教后，夫人料到前山之路必定封死，我们人手不多，故取道后山。的确是陡峭了些，不过幸好赶上了。你二位可还安好？”
凌云也不客气，立刻后撤两步，吃下药运功吸收。“我还好，师兄被暗算，身受重伤，此刻生死未卜。诸位道门正宗的前辈正在殿中为他疗伤。”
业火教教众也陆续跟了上来，和辰魔教教众打作一团。叶文茵见状，给玉锵丢了个眼色，飞身往广场赶去。
“嘶嘶——”碧婴顾不得腰伤，立刻念动咒语，召唤巨蟒重整旗鼓，再次攻击玄苍。尧阙也稍稍缓和过来，拔出双刃刀直冲玄苍后背而去。
“左右玄君不在乎到底是三对一还是五对一。但二位也莫浪费了这一身才能……且和在下切磋一二罢。”叶文茵清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二人赶紧转身和叶文茵对战。玄苍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丝丝笑意。
就在这个档口，若南姝趁他分神突然吹响口哨，翻身爬上三眼魔狼之背。“走！”三眼魔狼一跃而起，朝山门跑去。玄苍脸色一变，眼神中闪过杀意。
“你去，这里交给我！”叶文茵看都没看，寒雪剑和尧阙的双刃刀猛烈相击。玄苍也没有多看身后一眼，足尖一点，便往若南姝逃跑方向追去。
尧阙虽受了伤，但韧性十足。从他出招的速度、力道、准度的大幅提升来看，商丘一别后，他当是下了不少苦功夫来提升武功修为。叶文茵暗自感叹的同时，出招也越发凌厉。寒雪剑气场全开，剑身周身澎湃而出的内力宛若冰雾，萦绕其间，若隐若现。碧婴知道，她的剑万万沾不得，同样是内力化形的兵器，这把寒雪剑的杀伤力虽不及玄苍的判官笔强横，但破坏力十足，若被剑划到则中招。
想那若南姝以中剧毒的生人、诸多毒药毒草炼化魔狼，费尽心机才使得魔狼爪牙具备毒性，那么同理可得，若叶文茵的内力化形之剑有毒，必然是她用了什么特殊的修炼之法。想来，当年在天山修行时，她曾读到这类记载，“若内力寒气汹涌，必有寒毒内藏于体。”
碧婴微眯双眼，心生一计。你体内若真有有寒毒，那一旦引动内力心神不宁，必遭反噬。是与不是，一试便知。她迅速念动咒语，过了一会儿，受伤的碧纹巨蟒拖着受伤的躯体游荡回她身边，盘旋她而栖，尽职尽责行守护之能。她深吸一口气，闭双眼，开始默念天山瞳术至高法门的口诀。
到底重伤在身，尧阙支撑不了太久，又一击相撞飞身旋转两圈躲避攻击之后，他体力严重下降，节节败退。恍惚间余光瞥到碧婴所为，了然于心。“务必给她拖延时间，再把叶文茵引到她的范围内才是。”尧阙心里这般念着，再度聚气蓄力，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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