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故人相见
第五十一节鱼目混珠（中）
“聂鸿永！”见鸿永犹犹豫豫不答话，聂书城忍不住怒喝一声，赵若芸赶紧拉了拉他的臂膀，道：“鸿永，你......你知道不知道爹娘听说你不见了，都快急疯了！今天盟内这么多人都是为你的安危而来，你......还不快老老实实回你爹的话！”
聂鸿永被吼地一震，小嘴一瘪便又要哭。
“是谁带你出的城主府？”叶文茵冷冷的话语打断了他正要挤两滴眼泪的打算。
看着众人都投诸在他身上那般吃人的眼神，聂鸿永嗫嚅道：“是......鸿永......不能说......”
“给我好好说话，说清楚！”叶文茵眼神带刀，语气充满威胁。聂鸿永瑟缩了一下。赵若芸瞧着，心里颇不是滋味。宏嘉插话道：“叶夫人，我们山海盟的少主还不需要劳烦尊驾管教！烦请自重！”叶文茵并未搭理他，仍是盯着聂鸿永。
聂鸿永的小眼睛在众人身上游离着，似乎在犹豫能不能说。
聂书城扳正他的身体，忍下火气道：“鸿永，不论是谁让你不要说，不论你离开爹娘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你都要一五一十清清楚楚地说给爹听。此事事关山海盟和业火教恩怨，你今日若不是说清楚，将会有更多无辜之人因你而受伤。爹说的够清楚了吗？”
聂鸿永缓缓点了点头。
北祭城中的庆典活动已经结束。山海盟和业火教也将各自受伤的部众带下去处理。只余了双方的重点人物，进入北祭城在城中驿站就坐，对峙着。
聂鸿永喝下一口水，开始跟亲爹亲娘讲述起来。先是讲了他被叶文茵掳走后途径龙山密林撞见阴兵借道，后讲了他跟随他们四处赶路所见花花草草所吃的冰糖葫芦，最后讲到他住进北祭城城主府和婢女玩捉迷藏，然后在北祭城中玩耍。讲着讲着，聂鸿永担心挨骂的念头渐渐消失了，精神越来越放松，甚至手舞足蹈起来。在他的讲述里，他多次把叶文茵唤作“娘”，自己都没有察觉。
一路听下来，聂书城的脸色渐渐缓和，看向对面叶文茵的眼神中也多了些复杂的情愫。赵若芸长舒一口气，同样眼神怪异地看向叶文茵，心中五味杂陈。“鸿永，如此说来，你这么长时间当真有吃有穿，过得很好？......没有遇到过危险？”
聂鸿永点点头，小脸上满是骄傲。“那当然了，”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假“娘亲”和假“爹”，挣脱赵若芸的怀抱，直奔玄苍的大腿而去，一把抱住，仰起头讨好地笑了笑，“鸿永可爱！......聪慧！......都喜欢鸿永！”
在聂鸿永跑向玄苍的当时，赵若芸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想拦没拦住。玄苍看了一眼僵硬的聂赵夫妇，轻轻一笑，眼睛仍看着他们，大手却覆上了鸿永毛茸茸的小脑袋。聂书城的眉毛也顿时一跳，手险些按上宝剑。
“既然，我把你养的这么好。你为何又擅自离开了城主府呢？”玄苍“和蔼”而“真诚”地发问。
聂鸿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道：“捉迷藏的地方都躲遍了......姐姐说......带鸿永去更大的地方玩......那里捉迷藏......更好......还有老虎小鹿可以看......”
“鸿永，什么姐姐？可是这城主府中人？”宏嘉追问到。
“嘉叔......是小姐姐......不是府里的那种大姐姐......小姐姐还会画画捏泥巴！还会......”
“画画捏泥巴？在哪儿？”玉锵在大脑中仔细搜索着城主府众婢女的脸，和聂鸿永失踪那两天府中是否有作画弄泥的迹象，想来想去也没有。
“在脸上！”聂鸿永兴奋道，“姐姐在自己和鸿永脸上画画！画完鸿永都认不出自己了！好厉害！”
“易容术？！”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皆一惊。看来对方果真是有备而来。
“你方才说，你起初被她安置在城中某处居住，后来才出了城跟随她在山林中。这是为何？”
聂鸿永挠挠头，“姐姐说......她早就和娘亲说了让娘亲来接鸿永......娘亲走得太慢，要惩罚一下娘亲。让鸿永躲到山林里，这样更有趣。”
赵若芸一惊，但是又看了一眼叶文茵。“......是给为娘吗？”
“对，姐姐说长安那个娘。”
叶文茵瞟了一眼明显有些紧张的赵若芸，问道：“她眼角是否有星月刺青？”
“刺......青？”聂鸿永歪歪头，没有理解。
玄苍问：“你且想想，没有往脸上画画的时候，那位姐姐的脸可有什么不同常人的地方？有标记或者图案？尤其是......”
“啊！鸿永想起来了！”聂鸿永一脸求表扬的表情，又松手跑回到亲爹身旁，仰起头认真说到：“但是......只见过一次......姐姐在河边洗脸......眼睛下面，有红色的星星和月亮！可好看了！”
赵若芸手一抖，余光和宏嘉碰撞，强行镇定下来。那边，玄苍和叶文茵心中已经了然。
聂书城见叶文茵和玄苍皆不再发问，猜测他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命手下将鸿永带去看大夫详细检查。鸿永走后，聂书城问道：“......你们可是知道那女子是何人？”
玄苍漫不经心瞟了赵若芸一眼，道：“红黑星月刺青乃西域辰魔教入室弟子的专用纹身。辰魔教四大统领驰骋西域，其中一位外号‘小妖女’，身形似豆蔻少女，最善用毒和以音律制敌。”
聂书城皱着眉头，仔细思索其中关窍，辰魔教在西域颇有威名，但山海盟远在中原，并未与其产生过正面冲突。这堂堂辰魔教的四大统领之一，为何会专程来掳走他聂书城的儿子，挑起业火教与山海盟之间的对立。
叶文茵冷笑一声，道：“聂盟主。要不是知道你跟西域魔教没什么勾结，我真的要怀疑，这次事件都是你们山海盟自导自演了。”
聂书城不悦道：“此话怎讲？”
宏嘉主动附在聂书城耳边，讲明了一个月前城主府大厅发生过的事。聂书城骤然回头，看向赵若芸。赵若芸脊背挺得直直的，眼神却躲闪着。聂书城了然，微叹一口气，伸出手握住了她在袖中攥紧的拳头。随即看向玄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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