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突发奇想，之前就想过怎么处置猪场，最主要是猪场的人员。
他们大都是体力劳动者，猪场差不多是他们后半生的指望。
现在吴可的提醒让我知道自己要往更高的层次上走，这些人怎么办？
我是想带着他们，但这对他们来说不一定是一个好选择。
比如强子，他没有学历，也缺少技术。
现在就想守着猪场，跟自己喜欢的姑娘过后半辈子。
他跟了我这么多年，其实也没有挣到很多钱，我得给他留点东西。
“当然了，让你做不是让你拿猪场来挥霍的，你要用心干，当成自己的事业！”
我知道这是废话，强子为猪场付出的不比我少。
“那是一定的，猪场和猪就是我的命！”
憨直的强子不知如何表达，说话可笑，但感情是真的。
才确定不是做梦后，他激动地要哭了。
“过两天我就会找人来拟一个合同，以后你就是猪场的主人，我就是一个大股东，你每年记得给我分红！”
“嗯，嗯，其实就跟以前一样，我最多就是成了经理！”
强子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有数的。
中午，我又把大家聚在一起吃饭。
在餐桌上我把这个决定告诉了在座的工人。
工人们并不意外，强子是本来就是二把，管理他们的时间最长。
最近我又常年往外跑，他们心里也已经把强子当成老大了。
别人没什么话，孙仁财却激动了。
吃罢了饭，他就把我拦住，拉我去看他那两头母猪。
母猪肚子里已经有了崽，过几个月就生小猪了。
“再有几个月就见效益了，你不能不管啊？”他着急地说。
“我没说不管啊？猪场还有我的股份。”
“那不行，你不在这儿了，强子他可能没那么大的本事？”
“怎么？你这黑猪生崽还跟白猪不一样？”
“那倒不是，只是黑猪肉算是高档品，不能只走一般的渠道啊？”
“你说这个啊，这事我已经考虑了！”
对黑猪肉我还真有自己的想法。
黑猪肉的价格能达到七八十一斤，这样真得不能在菜市上销售。
我想得是走专卖店的方式，而且还要加上好看的外包装，让这种商品变成可以拿得出手的礼品。
老孙了解到自己的猪肉可以得到如此包装之后，兴奋得不行，直夸还是我这种受过教育的人有办法。
如此一来，就有两个任务了。
一个是开一家餐厅，再一个就是找一家适合卖土特产的店。
我把想法给吴可说了，她很支持。
“这种店很多的，我有好几个朋友，在城里的几个商圈都有人，我给你联系几个？”
她热情地问我。
“不必了，我还想和以前一样！”我这样回答她。
“和以前一样，怎么个一样法？”
“就是一切从零开始！”
几天之后，连阳市的人才市场上多了一个下面县里来的青年。
“姓名。”
做职业中介的是一个肥胖的老阿姨，她用阴沉的眼光看着我，又用阴沉的声音问话。
“肖刚！”
“之前做什么的？”
“养猪的！”
我并不想撒谎，而且心里也清楚，就是我说真实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在城里人看起来，养猪就是地道农民。
果不其然，那个老阿姨条件反射一样用手背挡了一下鼻子，好像空气被污染了。
“华兴街有一家饭馆招人，愿不愿意去？”
“愿意。”我一脸的开心，又问了句，“做什么工作？”
老阿姨看了我一眼，“你刚去能做什么？就是打扫卫生，倒垃圾！”
“那行！”
一纸介绍信盖了一个章，我来到华兴街。
看着这家店，看上去不算小，就是装修已经过时，可以说有点寒酸。
来之前，为了让自己完全进入角色，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放下了。
连手机也换成了那种功能机，这个号码谁都不知道，吴可也别想联系上我。
临走时，她还笑我。
“你这样玩人间蒸发，要是被卖到小煤窑里做苦工怎么办？”
“没关系，我身体好，就是做苦功也能活下来！”我开玩笑地说。
身无分文的我还穿着当年上学时的衣服，这让我看起来更土气，更像是要找工作的小青年。
“你是来应聘的？”一个老头从门口走了出来，看到我就问。
“是的！”
“跟我进去！”
本以为老板会来看一下的，可惜我想多了。
眼前这个老头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不需要更多的人知道我的存在。
我被拉到后厨，一个光头的面前。
“邹厨，一个新人，你看着办吧！”
老头丢下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光头邹厨也没有正眼看我，只是指指墙角的两个黑色垃圾袋。
“赶紧的，把那东西弄出去，一会儿收厨余的应该来了！”
刚一靠近那垃圾，我就被熏得睁不开眼睛。
本来在猪场那么多年，整天跟在猪的后面收拾猪粪，应该没有什么味道受不了。
现在真得遇到泔水，才明白这世界上还是人搞出来的东西更难闻。
“没有口罩或手套吗？”我问邹厨。
“你还挺仔细？”
邹厨生气地把桌案一拍。
我不敢再顶嘴了，赤手空拳走了过去。
用最大力气屏住呼吸，拿起了两袋厨余垃圾。
后厨当然有后门，我从拿着垃圾来到外面街上。
厨余垃圾车过一会儿才能过来，我只能在那里等着。
这里可并不寂寞，好几个帮厨，还有服务员都在这里。
他们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
抽烟，闲聊，打屁……
“听说老板娘想把店盘出去了？”
“是啊，老板一出事，她一个女人也难以支撑。”
“可是给谁不好，非给董天霸，那可是个铁公鸡啊！”
“没办法，没有人也接手，只能贱卖了，还包括我们几个。”
“我看我们也呆不长了，那个董天霸不会留我们这些人的！”
我听明白了。
原来这个店也遇到了危机，要被人收购了。
也好，这正是我想要学习的。
“新来的，要不要来抽根烟？”这时有人对我招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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