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养猪场来了一辆白色的奥迪A6。
我认识,那是吴可的车。
她一下车,就气冲冲地向我走了过来,质问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
我没和她说,一是怕她担心,二来养猪场一直以来都是由我自己照管,她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吴可却不这么认为,她是养猪场的股东,应该有知情权。
“这位是?”刘叔站起来,纳闷地看着我们两个人,他不相信,我还有吴可这种体面的朋友。
“哦,叔,这是吴总,城里开公司的大老板。”我用最简单粗暴的语言和刘叔解释,他似懂非懂,看了看我俩,似乎在揣摩我们之间的关系。小伶本来心情也不好,见到吴可来,干脆转身回屋里去了。
刘叔笑着和吴可握手,随后坐下交谈,他也想见识见识城里人做生意的思路。
吴可没说别的,直入主题,说我现在养猪场也赔光了,不如给工人一笔钱直接遣散,和她一起回西城开公司吧。
“这怎么行呢?我是个农村人,不能放下这些工人不管。”我一听,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如果我愿意去城里,早就在城里买房安家了,何必来来回回地折腾?”
“刚子。”吴可有些头大,她手扶额头叹了口气,“你在农村创业多少年了,自己心里还没数吗?到现在还没做出什么名堂,我劝你干脆放弃吧。”
“不一样,这次是意外。”我对吴可解释,这次都是因为被人陷害,不是我本身的问题。
“所以呢?”吴可两手一摊,“结果是一样的对吧,造成的损失都得你自己承担,这一年到头还是白折腾。”
这话我没法反驳,因为这确实是事实,这种情况下没有办法申请赔偿,所有的损失我自己承担,也就是赔了个精光,一切都得从零开始。但我不认为这样的尝试毫无意义,正是因为一次次的失败总结经验,才会有最终的成功。
吴可劝我:“你听我一次吧,命运不让你在农村创业,咱不是那块料。”
听到“命运”二字,我低头看看自己,破旧的外套上面全是窟窿,撸起的袖子露出半截手臂,黝黑的肌肤见证了我这好几年在农村经历的所有风吹日晒、艰难险阻,裤子上全是土,鞋子上混杂着饲料和猪粪。离近了一闻,我这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臭味。没办法,我属于农村,我属于这里。
我对吴可笑了笑:“可可,我不能走。”
她叹了口气,说是了解我的性子,也知道我不会听她的,所以今年也没想一下子把我带走。她拿了一张卡放在我面前,说是给我的资助。
这下,刘叔可不淡定了。
他奇怪地看着吴可,就差直接问我俩什么关系了。
“这钱,我说什么也不能要。”我拒绝了吴可的好意,不为别的,只因我欠她太多。
“再给我一次机会,重新开始,我要靠自己去赢得成功。”其实几次失败之后,我也已经越战越勇。现在,没有什么困难是能打倒我的,大不了重新开始就是了。
“我是股东,承担损失是应该的。”吴可笑着说,无非就是想拐弯抹角地帮助我罢了。
其实我真的不需要,李二蛋还没有被抓,我现在不准备大干,账上的钱足够支撑一段时间的
我拒绝了几次之后,吴可终于不再坚持,但是却叮嘱我有困难要随时联系她。
“留下吃饭吧。”快到中午,我叫住了吴可。虽然农村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但是自己种的菜种类繁多,而且健康。本来还以为吴可会拒绝,没想到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行嘞,叔给你们做饭去啊。”刘叔趁机起身,径直走向了后厨。
“谢谢大叔。”吴可微笑着道谢。
气氛时不时有点尴尬,我和吴可也不知道该聊什么,只能带着她在猪舍里转悠着,顺便聊一聊下一步的计划。
她边走边感叹:“这么大的场地,空着可惜啊。”
这可戳中了我的痛处,如果那些猪没出事,现在这些猪舍都应该是满着的。不过虽说现在猪没了,但是饲料储备还有一大堆剩余,如果接下来养的猪不多,应该没有什么新的开支。
“吃饭了!”刘叔在远处喊着,俨然一位大家长的模样。
我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半开玩笑地问他:“叔,你把刘婶一个人扔在家里,回家不会挨骂吗?”
刘叔接我的话茬,假装硬气地说:“刚子,你也不看看谁当家,我像是会挨骂的人吗?你婶,她敢吗?”
小伶不情愿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嗤笑了一声。
“喂,闺女,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叔扎着围裙,挥舞着铲子,“这么不给老爸面子呢。”
几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前后围坐在饭桌旁。小伶像往常一样,坐在了我旁边。刘叔看了看小伶,又看了看吴可,自己的女儿不坐在自己身边,他有些吃醋。
突然,我看见窗外闪过一道人影。
刘叔顺着我的目光,看了半天,问我:“刚子,你看什么呢?”
他这么一问,其他人也不淡定了,纷纷放下筷子看窗外。
“没事,好像是条狗。”我边说边起身,“强子,你跟我过来,咱们把狗抓起来看看是谁家的。”
“嗯,好。”
走出屋门,我顺着刚才那个影子急匆匆地跑向猪舍,强子气喘吁吁地追在后面:“刚子,你急什么?”
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发现,我不禁纳闷:“难道是我看错了?”
“什么啊,刚子,你吃了蘑菇眼花了吧,是不是还看见小人跳舞了?”强子摸摸我的头,还以为我食物中毒了。我清醒得很,而且刚才确实看到有个人影,跑的很快。
“坏了,快回去!”我们往回跑,路上我还让强子打了报警电话,他虽然觉得我疯了,但还是照做。
等我气喘吁吁跑回屋里的时候,对方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强子傻眼了:“李,李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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