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您别太生气，方仪还小，做些冲动的决定也实属正常。”也许是工作日的原因，苏氏集团楼下的咖啡店并没有许多人。苏雾笙将一杯加了冰的柠檬水递给对面的女人。“哎，雾笙，给你添麻烦了。”女人长叹了口气，她皱起好看的眉，似是在压抑着怒火。“待会儿您千万不要凶方仪。”到底是自己喜欢的人，苏雾笙实在不忍心看她惨兮兮的模样。
“好，我和她讲讲道理。”女人翘起腿，她的食指随意地叩击着桌面，似是在思考事情，“雾笙，你要是还有事可以先走。”她忽然开口，委婉地发出送客令。“不用，我没什么事，正好陪陪您。”苏雾笙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中的潜台词，但若是单放周方仪在这里，他又属实不放心。思及此处，他干脆厚着脸皮佯装听不懂眼前人话中的深意。
没过多久，咖啡馆门口的风铃响动，一个人缓步走进屋内。“方仪，这里。”苏雾笙适时回头，入目便是一张写满彷徨的脸。“妈，我来了。”周方仪脚步顿住，隔着老远都能看出她的惶恐和不安。“别怕，过来。”苏雾笙起身，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座位上。
“演技倒是不错。”女强人妈和垂眸看着杯中的意式浓缩，她红唇轻启，声音也平稳的好似没有情绪。“妈，我错了。”此时，什么借口都显得苍白无力，周方仪及时认清现实，她选择立正挨打。“你错了？”对面的人惊诧地抬起头，随后面上露出了一个很不真诚的笑意，“你自然没错，选择做一名小娇妻又有什么错呢？”她话说得毫不客气，但又一阵见血，周方仪想反驳都无从开口。
“我......”她张张口，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的确，大致情况也正如女强人妈所说，自己是靠傅近年养，日常工作也是猜测他的喜好，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她口中的小娇妻没有任何区别。周方仪不敢抬头，她害怕面对妈妈失望的目光和紧抿的嘴唇。“伯母，不要这样说方仪。”苏雾笙实在不忍心看周方仪露出委委屈屈的神情，他温声道，“她和近年是协议婚姻，本质上来讲，和工作没什么差别。”见对面的女人不置可否，他便又加了一句，“傅近年就是她的老板，仅此而已。”
“你们是肉体和金钱的关系？”大概人在生气时会误解所有的话，女强人妈眉头越皱越紧，声音也没有了方才的冷静。“哎呀，妈你想什么呢。”这个猜想还能有好？周方仪一惊，赶忙摆手制止。“我们没有肉体关系，最开始的确是因为傅近年需要一个老婆的角色，而我......”她斟酌了好久，才终于将心中的话说出，“需要真正的自由。”
“自由？”这个词的确出乎女强人妈的意料，她眉毛一扬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你难道不自由吗？”对面的人笃定的摇头，“不，我不自由。”周方仪叹了口气，干脆将困扰多年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我想要自己选择人生，做想做的职业。”
大抵是现在说这些话有些不合时宜，女强人妈沉了脸，“你想做的职业，就是做有钱男人的菟丝花？”她不认同地皱起眉，“这么多年，我就教了你这个？”大概是气极，她一掌拍在桌上，虽说声音不大但还是惊得周方仪向后躲了一下。“我好像，火上浇油了。”有了方才经验的苏雾笙不敢贸然开口，他偷偷扯了周方仪的袖口两下，示意她不要和女强人妈正面对峙。
但话匣子已经打开的她怎么可能这么快收住压抑许久的话，“妈，我只是想做我之前的工作，这样也不行吗？”心中的情绪起伏，周方仪再也控制不住压抑在胸口的火气，语气也严肃了不少。“这就是做错事后的态度？”对面的人猛地站了起来，“自己不求上进随便找个人嫁了，现在竟然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白养你这么多年！”这话说得及重，周方仪愣了好久，眼圈不自觉地红了，她深吸了几口气，勉强没让眼泪当场掉下来。
“怎么，你倒是委屈上了？”女强人妈显然也是气不过，她双手环胸，“我看你这个倒霉性格，必定是随了那个姓林的。”她气上了头，顺口就将隐瞒了这么多年的话说了出来。“妈，难道你就没有隐瞒我的事情吗？”这个名字勾起了周方仪的回忆，她稳住有些颤抖的声音，“我生父是谁竟还是其他人告诉我的，你都有秘密，为何我不能有，不能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她直直地看向女强人妈，眼神好不闪躲。
“你！”林游的事情一只是她心中的一块伤口，她看着眼前倔强的脸，只觉得火气直冲大脑。“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周方仪被打得头向一旁偏去。她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伯母！”苏雾笙来不及阻拦，值得赶忙转头查看周方仪面上的伤。
“我们以后再谈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左脸颊火辣辣的疼，她耳畔传来“嗡，嗡”的蜂鸣声。周方仪抿起嘴，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说罢，她也懒得看对面人的表情，拿起随身的包抬腿就出了门。“你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身后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警告，她脚步一顿，随后义无反顾地推开咖啡厅的大门。
“伯母，您太冲动了。”苏雾笙留也不是追出去也不是，“这样只会将她越推越远的。”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教育面前的人，但还是克制不住说出这样的话。“呵，随便吧。”大概还在气头上，女强人妈发出一声冷笑，“就当我没有这样的女儿。”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这些时日麻烦你了，那个逆子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以后有机会请你吃饭。”
“没有，方仪还是挺听话的。”苏雾笙连连摆手，“给她点时间吧，也许是叛逆期来得比较晚也说不定。”他看着窗外的大街，那抹倔强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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