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言看到顾华池的脸上满是落寞的神色，心脏揪了下。
“大哥，你怎么不吃啊，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顾华池摇头，“不是，味道挺好的。”
“那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
他在想，如果现在饭桌上只有他和言言，囡囡，他们才是一家三口的话，那该有多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是叶尘的妻子，囡囡是叶尘的女儿，他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而自己却是个外人。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排除在外，胸口闷闷的。
“我要吃肉肉。”
顾昭言只好往囡囡碗里夹了一块瘦肉，“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要吃青菜。”
叶囡囡用力的点头，整张脸都几乎埋进饭碗里，跟肉肉奋战。
“囡囡喜欢吃就让她吃，小孩子多吃饭才能长身体。”
“那也不能光吃肉不吃菜，这样营养不均衡。”
叶尘笑道，“现在是想到要求营养均衡了，以前可是连吃饱饭都成问题，还不是一样长大了？也没有什么疾病。”
“说的也是，我那会儿就是没东西能填饱肚子，一样长这么大。”
顾华池插不上嘴，只能闷闷的吃饭。
他们一家子，轮不到他插手。
“华池看好学校了？”
“嗯，有一家还不错，距离这里也近，送囡囡上学就不用耗费那么多时间。”
“那就麻烦你了，还是有个人帮忙比较好啊。”
叶尘说这话明显是在抬举顾华池，其实以他的能力，要帮囡囡找学校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要跟大舅子处好关系，这样才好。
顾华池吃了午饭就离开了。
顾昭言抱着囡囡，“囡囡还是不喜欢舅舅吗？”
“不喜欢。”
她苦笑，还真是耿直啊，心直口快的就表达内心的不喜了。
“为什么呀，舅舅不好吗？舅舅还给囡囡买芭比娃娃，还有好多好多玩具。”
“舅舅好凶。”她扁扁嘴，显然还是被顾华池释放的凛冽气息给吓到了。
小孩子说话是最直白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噗，舅舅哪里凶了？”
叶尘也是被她的童言无忌给逗笑了。
“囡囡，舅舅有骂你吗？”
“没有。”
“那舅舅有打你吗？”
小脑袋摇晃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
“那为什么说舅舅凶？”
“……”
她哪里知道？反正就是直觉的认为顾华池很凶，不敢亲近。
“囡囡不喜欢舅舅，就是因为舅舅凶吗？”
“嗯。”
好吧，女儿都不喜欢自己的父亲，看来池哥哥还是挺悲哀的。
“舅舅其实不凶的，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囡囡相处，他没跟小朋友交过朋友，不知道囡囡喜欢什么。囡囡以后要是看到舅舅，要记得叫人知道吗？”
“哦。”
叶尘摸了摸她的头，“小昭言，囡囡还小，不懂这些道理，等她大一点就好了。”
“但愿如此吧，我先去整理衣服。”
叶尘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囡囡，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囡囡，你知不知道你的舅舅就是你的父亲？
将来如果有一天知道了，你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会不会怪爹地？
囡囡若是长大了，懂事了，发现叫了这么多年的舅舅就是自己的父亲，那种感觉……
叶尘突然感觉自己罪恶深重。
是他将这对父女分开的。
小昭言如果没有跟他结婚，以华池对她的深情，他们会走到一起吧？
小昭言，华池，囡囡，其实他们才是一家人。
“小昭言。”
“怎么了？囡囡呢？”
“她在外面吃水果。”
“又吃？不是刚吃饭了吗？不怕把肚子撑坏。”
叶尘笑着说道，“没关系，就吃了一点提子，其他的倒是没给她。”
“还是吃得太多了。”
“小昭言。”
“嗯？”
叶尘只是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
顾昭言放下手中的衣服，坐在床边看着他，“阿尘，现在轮到你对我不坦白了，不是说，有什么话都要当面说吗？你说吧。”
“你想过让囡囡回顾家吗？”
“没想过，阿尘，你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也不算突吧，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总归要想清楚的。”
“你是因为看到池哥哥了吧？”
“嗯，华池也看到囡囡了，他和囡囡的关系，本来就是父女，而不是甥舅。这样对华池，对顾家都不太公平，囡囡他，毕竟是顾家的血脉。”
顾昭言沉默了。
囡囡的确是顾家的血脉，也是吃哥哥的女儿。
“暂且不管华池会怎么想，但是言言，你想过囡囡吗？将来如果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我们却瞒着她，不让她回顾家，还把亲生父亲当成自己的舅舅，这种感觉……”
“……”
“就像你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世，也无法接受吧？”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囡囡会恨我吗？”
“不知道。”
不知道，说的也是，将来的事情谁能知道呢?
“那你的意思是？”
“要不要让他们父女相认，看你的意思。”
“让我再想想，我需要时间。”
“好，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要怎么做，看你的意思了。”
顾昭言看着他，“阿尘，你都不反对的吗？怎么还让我主动把囡囡送回顾家？”
“反对什么？囡囡本来就是华池的女儿，我能当她的父亲，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除非我们不说，否则囡囡迟早会知道的。”
“知道囡囡身世的人，也没几个。”
“我们，我妈，还有吗？”
顾昭言情绪有点低落，“还有一个薛凝烟。当初我怀孕，她是知道的。”
“对，我想起来了，你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不过现在她自身难保，估计也没有机会跟池哥哥说吧。”
“这是不稳定的因素。”
顾昭言皱眉，“我没有其他的愿望了，只希望囡囡能健康长大。”
“小昭言，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们没有结婚的话，你现在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阿尘你在说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都是为了我和囡囡。”
怎么还能让他自责呢？
“如果有一天你想回到他身边了，和我说，我不会拦着你的，小昭言，这几年，是我最幸福的时光了。”
“阿尘！”她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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