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宅第,连下人都可以不把他这个大少爷放在眼里,只有她,那他当亲人,深怀手足之情。
‘大哥’两个字,无疑是触动了他心底最为敏感脆弱的神经。
俯视着拽着银盔的那几根葱白一样柔嫩的手指,何广砚干脆的步伐再无无法挺阔向前,就木怔地杵在那,脚下如灌了铅一样沉的抬不起来。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管人前人后,都愿意唤我一声‘大哥’。”
何广砚此话不知说与自己,还是说与琬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琬琰微怔,不明其意。
“大哥何出此言,你我血脉相连,这辈子都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即便你不应,也还是小妹名副其实的大哥。”琬琰不松手,硬是将何广砚别扭的身子给拽了回来。
“名副其实?何家上下,也就你会是这么认为了。”
何广砚没再僵着,顺着琬琰的意思,又在方才的矮凳上坐了下来,扫了一眼丹月警惕敌视的样子,也没多计较。
“大哥有没有想过,这一切,或许全是误会。父亲他,始终是挂念你的。”琬琰瞄了瞄何广砚的稍微转好的面色,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挂念?”何广砚嗤哼冷笑,“只怕是盼着我死了,不再丢他何府的门楣才好。”
“父亲怎会!”想到临行前,何宏昌专门交待给她的那些舐犊之言,琬琰一口否认。
“禁院中的那块铁饼,没有你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稍有不慎,便会给何家带来灭顶之灾。父亲之所以赶你离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护你周全才行下的无奈之举。
临行前,他专门要我在睦州留意你的消息,并让我告诉你,埋怨他,与他置气也就算了,千万要自怜自惜,切莫图一时之快,逞强折损了自己。”
“他派人跟踪我?”何广砚赫然而起,紧盯着琬琰愁思涌动的眸光,全部将其歪曲。
“当然没有,若父亲有你的确切消息,何必要托我来递话。你这在睦州从军之事,也只是他的揣测而已。”琬琰生怕何广砚的误会越演越深,赶忙摇头解释。
“父亲当日与我说的明白,你毕生之心愿,不外乎替云姨娘鸣冤和从军立功这两件事。这其一时机还不成熟,无法立行现效,这其二,却是你趁着绝好的机会,非要去做的不可。
眼下大卫四海升平,并无战事,唯有北境黎蛮虎视眈眈,随时有剑拔弩张的可能,可两国和媾联姻方才落地,怎么也得顾着两国主君的颜面,维持个几载的祥和。
你若自洛京城北上,并无施展拳脚的大好机会,反而要忍辱负重,安稳待上个三五年才行。
而睦州就不一样了,地处中原腹地,乃大卫数一数二的屯军要所,又恰好碰上几十年不遇的水灾,正是能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与其北上等待时机,不如转而南下,做个扬帆的逐浪人。”
“哼,他倒是会揣摩我的心思,只可惜,还是色令智昏,昏聩无能,任由温氏在府中为非作歹,就是辨不清她的真面目。”
听罢琬琰的一席话,何广砚还是陷在对何宏昌怨怼的情绪中,实难自拔。宣口嗤嘲,丝毫听不出一位父亲对儿子的苦心孤诣。
“温氏心如蛇蝎,这些年做下的不齿勾当,父亲岂会半点不知,而是……”琬琰话还没说完,一口被何广砚起手打断。
“不必再说了,他们的事,我不想再听见一个字。你若还当我是大哥,只论你我兄妹二人之间的情谊便好,旁的人,再与我不相干。如若不然,我与你,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眼见何广砚是这个态度,琬琰准备的满肚子相劝的话,再无任何用武之地。倏地,闻听房间内外逐渐有兵士靠近清扫的声量,也觉此时并不是苦口婆心的好时机。
如今,她已然知晓何广砚投身在何处,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与这位受了委屈的大哥好好掰碎了,分说个一二。
眼下,是要解决了困在手边的麻缠事才好。方才,她听得清楚,木知州一家被灭口这事,保不齐与苏翊来此地治水有莫大的关联。
喜欢狂王拦道:王妃别想逃请大家收藏:(www.yuchuanshuyuan.com)狂王拦道:王妃别想逃豫川书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